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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学识渊博的官爷,家中真的再无别人。”
那官吏一愣,回头道傲:“尊贵的娘子?读书人?”
妇人忙不迭的点头。
那小吏扫视了一下院子,正房的灯明显比别的屋子亮,一看就不是油灯,那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就十分有可能了。
他们是来抓徭役的,得罪人就不好了。
小吏看向妇人道:“那行吧,你跟我们走吧。”
妇人两行热泪顿时爬满“沟壑纵横”的老脸,她声音哽咽道:“长官,容贱妾去和儿媳小孙子交代一声。”
小吏提高了声音:“交代什么啊?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别耽误爷爷们的事,快走快走。”
妇人接下来再什么也没说,用打满补丁的袖口擦了擦眼睛,便在小吏的推搡下前行。
眼看他们就要出门门口,李蘅远看得眼睛通红,并且心下涌上滔天的怒意,她要开门去追,这时候萧掩却一把手把她抓住。
李蘅远用愤愤然的目光看着萧掩:“你不是最体恤民间疾苦?这婆婆方才还在给我做面条,她要是这么走了,十有**就是个死,你没听说她都死了两个儿子吗?我要把她救回来。”
萧掩道:“你救了她,官府征兵不够,还会抓其他人,那就是别的家庭生离死别,你能救的过来吗?”
李蘅远泪水瞬间涌出来,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萧掩。
萧掩道:“你谁也救不了,也没办法救,服徭役那是官府规定的事,政策就是如此,你能就得了谁?”
李蘅远道:“可是就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了?”
她说完一愣,因为就在这个瞬间,她嗓子就急哑了。
萧掩用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她,然后喟然一叹:“阿蘅,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去死,因为这是你看到的,还有许多你看不到的,他们都死的悄无声息,死的一文不值,他们用一生所有的苦难,换来文官在史书上书写的开明盛世,这就是你所看到的,所以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你谁都救不了。”
李蘅远一个恍惚,再回过神来她重重一拳打在萧掩的胸口,然后哭着跑回房间。
官吏离开,妇人再也没有出现,院子里倏然静下来,呼嚎的寒风这时候再听起来像是妇人的呜咽,在哭诉她一生的不幸。
李蘅远坐在炕上就听着这风声,一晚上没睡,直到天放鱼肚白,萧掩敲门来叫她:“阿蘅,我们要启程了。”
501 好诗
桃子和樱桃都起来收拾东西。
李蘅远自己洗了脸,头也不梳,披上披风就出门。
她要找萧掩,昨天打了萧掩一拳,是因为萧掩说的对,可正是因为对,她才难过。
想了一晚上,她今天又有不同的结论了,她要听萧掩的见解。
李蘅远出了房门,院子还是那么大,寒风阵阵,空旷凄凉。
萧掩并没有在院子中,一位身着灰色园领的青年人和一位衣着破旧的沧桑老者站在门口。
不用说,老者应该就是婆婆的丈夫了,昨晚他跑了,李蘅远听到了动静,天亮的时候回来的。
那青年瓜子脸,面颊消瘦,留着一把稀疏的胡子,两只眼睛深邃得很,周身都是沉稳的气质。
不用人说,这青年应该就是那位姓杜的读书人。
那读书人身后背着行李,是一个大大的竹箱子,里面有几个轴卷插在外面,不知道是他的手稿还是书画。
他跟老翁说了一声多谢,然后便去开门。
李蘅远悄无声息的站在院子里,在青年临别的时候她看到青年眼睛里泛着泪花。
那是一种极其心软独特的悲天悯人气质,李蘅远被他所吸引,见青年出门,她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出了门口,青年一路向东,那是走向官道的方向。
太阳才升到地平线,东方明亮火红,西高东低的地势,青年走在宽阔的乡路上,渐行渐远。
但他的身影还是能看得十分清楚,他的圆领淡薄肥大,狂风中他的衣袂翻飞鼓舞,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身影存在。
当他走到下坡路,他那灰色的身影只剩下一点,李蘅远正犹豫要不要再跟上去,顺着风,却飘来他低沉优雅的声音。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李蘅远听得心头一震,站稳了脚步。
风吹得脸疼,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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