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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在其后。
“皇上,请您随我回去吧。”雍于邵轻蔑的笑,威风凛凛。
“姬嗣不会来,他担待不起那挟持天子的罪名。皇上,这是姬嗣亲口告诉臣的。”
姬嗣不会来……他终究还是怕,他本是懦弱,注定懦弱,连孤注一掷的心也没有……
刘安跪倒在一片白雪之上,双膝下寒意刺骨。
只觉得那极大的惊慌已幻成了微微的颤动,心如冰雪般碎裂成片。在那瞬间,刘安觉得心中的某一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死去了……
雍于邵撩起散于刘安胸前的几缕青丝,说:“陛下,聪明如你,你懂得利用边疆战事,调出我手上的兵力,你懂得利用诸侯的野心、让他们瓦解我的势力,你却不懂,不懂你所寄最大希望的那人,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刘安抬头看着他,笑了。亦不复昔日张狂,那凄楚的惨淡,比落在肩上的白雪更枯。
“雍于邵,你想做皇上,还是让我继续坐拥江山?”他问,这区区十八个字,却是这一生最大的诀别。
雍于邵面色坦然,他道:“我会辅佐陛下,君临天下。”
没有任何足以让他解脱的理由,刘安绝望的闭上双眼,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宫门外那片华灯初上的城池。
“去为他斟一杯酒吧,要温热的杏花春。此后,西出阳关无故人。”
那滴无声的泪,渐渐氤氲了这无声的画卷,散做墨迹。
姬嗣姬嗣,你没有错,你往后便是做鬼,也万万别忘了我。
【柒】
刘安坐在紫宸殿中,面前叠着一堆奏折。手边搁着一只藤编暖炉,身上披着一条银狐裘,摘取了那些环佩扳指,修‘长的手指静静的翻着书卷,面如止水,不怒不燥。
众人皆不由惊叹,这皇帝是怎么了?素日看一眼都会气的想要把文书烧了去,今日竟是有如此好的耐心。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尚书令姬嗣被赐酒后才有所转变的。姬嗣之罪无罪无名,谁也不知姬嗣喝下那杯酒时的表情。
你说这好好的殿前宠臣,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赐死了?大家都以为,刘安是恨透了姬嗣。
而个中原因却无一人知晓,除了那日在宫门前的两人。
新来的掌事太监以为是那姬嗣愚笨惹怒了这小皇帝,死得其所,也以为小皇帝赐死他是解了心中恨除了眼中钉,便在旁边对刘安笑道:“民间都说那姬嗣是以色侍君,真正看不出这么文静的人竟是如此行径,这等蠢人,本就该杀。陛下仁厚,仅只是赐酒而已,那些小孩子还传着一首歌谣呢!”
刘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问道:“是什么歌谣,说来给朕听听。”
掌事太监见他笑了,见自己说对了口,立马殷切的奉承道:“奴才这就说。大抵是:紫云皇城、有姬其人。媚骨绰绰、绘色其文。君王严明、不使其横……”
他还未说完,刘安竟朗声笑了起来,发自内心一般,他笑的如此痛快。
那太监更起了兴头,觉得自己赏赐在握,当即使唤旁人:“去把那姬嗣的遗物都拿来,乱臣贼子,这些东西都应当烧了!”
刘安也不说话,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下面。
然后那些人看了刘安的脸色,真当是去了,拿来姬嗣的衣物、用过的纸笔书卷,在殿前架起一口大鼎、起火便开始焚烧。
刘安起初是看,后来亲自上前扯起那一件件的东西往里扔。
旁边两名宫女见他似是在玩耍一般,边扔边笑,便也嬉笑着走上前帮着一起烧。
都以为刘安今日心情声悦,那两名宫女其中一人拿起一张纸说道:“噫,这不是那姬嗣被赐酒时所写吗?还落着时辰呢。”
另一宫女接过,念道:“三千楼阁风满袖,残花醉月倚危楼。
宫灯红裙扫落英,细语客船湖上停。
萧歌踏梦故人寻,一朝平步入青云。
君子本为俗世人,怎破红尘断红绫。
若问平生哪堪当,弹剑扬曲透玉屏。
靡靡之音绕后庭,东风唱破虚太平。
烈焰杀遍囚城皇,正是牡丹压洛阳。”
“烈焰杀遍囚城皇,正是牡丹压洛阳……”刘安盯着那口鼎,低声重复念着。
烈焰杀遍囚城皇,正是牡丹压洛阳。姬嗣姬嗣,你这是在怜悯我吗?
不,你才是可悲之人。刘安心想。你要我当皇帝,我死心不再逃避。我用这权力杀了你,你才是最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