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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被那么些个衣着不整的人类围起来的时候,季青便拿了桃枝,就一个个狠狠抽过去,为了给她出气,她说,“你怎么就偷偷跟上来了?”
她记得先生来教她们画画时候,自己好好学着,她却悄悄扯扯自己头发,再做个鬼脸的逗弄。
还有更多更多,可明明那些旧事还历历在目,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谁能想到,昨日还抱着自己轻笑,给自己讲着故事的她,就像才一个转身间,她却倒下了。多么突然。
终究是睡不着,更不想睡,白蛇便抱着她,一声不吭,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不觉屋外想起更夫打更声,“咚!——咚!咚!”
三更天。
白蛇这才从发呆的状态回了些神。长时间规律的饮食,突然滴水不沾,粒米未进,白蛇方察觉自己的胃有些疼了。
“若是你在,一定会怪我吧。”白蛇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平日轻快活泼。
四肢与她交缠,她探出脑袋定定看她,季青却仍没有什么不同的表情,只是皱着眉,绷紧了嘴角,梦中连一点笑意都没。
“我想,要是我不吃饭,你会不会就生气,然后早些醒呢。”
她摸摸她的额上的冰袋,轻触一下,使得它已有些回升的温度再次下降。
“你早点醒好吗?你都是依我的,这次也会吧?”她贴着她的耳细语,似乎这样她就能听到。
若是以往,她该会笑得宠溺,然后应下。可这回,白蛇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那人却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没有答应,没有笑,连带生气都没有。
白蛇顿时黯然,“其实我在想,事到如今,做不做人,都已不重要了,有你陪着我的。只要你醒了,我都依你可好?”
回应她的,却是季青那人绵长的呼吸与自己隐隐的胃疼。
深深叹了口气,白蛇起身,拿了毛巾,再次给她擦拭身子。
“若是我对自己不好,你会不会气得早些醒?”她那么疼她,会吧?
白蛇说着,目光幽幽。
“你醒了,我就好。”
擦擦眼角,她连眼泪都下不来。
听说,人类心有挂念,都会慢慢变好。
那妖呢?那她呢?何时能好?
她便想起昨日季青在花海中,笑问她,“我放纵自己一回,你别怪我可好?”
怪,她是怪的啊。
门外更夫走过,一趟又一趟,白蛇却恍若未觉。
就像是被捉弄着一般,她越难过,时间却越长。
而夜,还很长。
☆、季青的清醒
头痛欲裂,如梦中那般,整个身体就像被拆了重新组装过一样,像是不再是自己的,连睁眼都觉困难。
季青从梦中醒来,她听见白蛇的声音,带着沙哑,很轻,却温柔,白蛇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
她甚至能感受到屋内浓郁的妖气,屋子外边,被白蛇下了的结界。
白蛇却没再说话,季青被一种剧烈的惶恐包围,这和白蛇平日的爱说话不同,她想,白蛇该是发生了什么。
几番挣扎,季青终于动了一下手指。
她听到沙沙的竹林声音,伴随着白蛇的惊呼,“小青!”
掺杂了惊喜、激动、惊疑与不确定的声音呀,就在耳畔,却让闻者想起那些老妪,粗糙,像是金属间摩擦而发出的声音。
季青想睁眼,却再无力气,想动唇,却无法。
而随后而来的,她能感受到有如实质的妖力在往她体内送,再被自己的所吞噬。
“竟然可以!”白蛇的声音,因着太久的不进水而不若平日好听。
季青心下愈发焦灼,她想止住她,却不能,她甚至连动都不可,更如何妄谈阻止?
等得季青终于能开口的时候,已是一会儿后了。
因着白蛇的妖力,她得以快速恢复不少,季青咬牙,用体内所有妖力强行用于将她的排斥,张口想呵斥却话因太久没有话语都卡在嗓子里,难以发出来,半晌,只挤一个字,“别。”
白蛇却因着她这一个字停了手,她抱着季青,哭着像个孩子。
季青这才用仅剩不多的力气睁,入目一片模糊,适应半晌,她这才好了太多,也才发现,她原来不在屋里,反是在山中,她也并非人身,她与她,皆是蛇身。
她的白色的鳞,是温柔的奶白色,很温柔的颜色,却不知为何略显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