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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到流寂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依言停了下来,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随后,一个怀抱轻轻环住她,流寂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在她耳边轻声道:
“傻姑娘,你是我的皇后。”
慕容涵秋身上的血染红了流寂如雪的白衣,两个红色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乍看来,像一对新人。
“小谢怎么样了?”说话的同时,骨髓深处传来的绞痛让她不禁攥紧了拳头,但她表面仍旧云淡风轻,语气既像嘲讽,又像嗤笑。
不知流寂有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他温柔地搂着她道:“小谢很听话,也很聪明,你把她教的很好。”
慕容涵秋不再说话,她明白,她的身体已经一点一点地由内而外开始腐烂。
但是很奇怪,再次体会这种曾经让她癫狂到想要自戕的痛楚,此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心安。
她想起了那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为了争抢一个坏掉的馒头。
千雪很饿,有好心人施舍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但有另一个流民也想要。他分给那人一点,但那人却想要整个抢走。那人欺负她年龄小本以为她会怕,谁知她握着馒头打死也不松手,于是那人拿出了一把锈掉的匕首。
她体型很小但却反应灵敏,很有练武的天赋。护短的她担心伤到年幼的弟弟,看到匕首的第一刻便抢先上去夺过了刀,毫不犹豫地杀人毙命。
人血溅在那上面,竟把一个冰冷的馒头生生地温热了。
可是人血馒头竟然是那样的好吃,饥饿的时候他们只有生存的本能。
此后很多年,黑暗中的路崎岖不平。
她每踏下一个足迹,就会留下一抹血印,而身后什么也没有,她已不能回头。
没有半点光亮的泥泞里,她与曾经熟悉的人渐行渐远。
忽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额头上。
“呵,下雨了?还是你在为我难过?”
但她的触觉变得不太灵敏,不能确定是下雨了还是眼泪。
萧不辞的毒很霸道残忍,过不了多久,她不仅会五感全失,还将无法言语行动,只剩下痛感霸占她的全身。那种感觉她曾在被带回众生苦时尝过一遍,那让她几近癫狂。
流寂答道:“不是,其实我很开心。”
她并不觉得失落,只是不在乎地笑笑:“是么?”
方才流寂在她额头落下凉凉一吻,她以为那是雨丝或泪水。心酸的同时,他还是感到欣慰。
“这一次,你终于不再躲着我了。”
哗啦哗啦——
果然是下雨了。
雨丝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落在慕容涵秋的脸上,洗净了她面上的血污和眼睛下面的妆容,露出了她长期被噩梦折磨的黑色眼袋。
慕容涵秋在剧痛中忽然感觉睡意袭来,不禁想,她有多久未曾安眠过了?
耳边渐渐地没了声音,她失去了听觉,连同脸上冰凉的触感也开始渐渐消失了。
按理说,畏惧黑暗的她应当茫然无措才对,不知要如何面对未知的煎熬。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张了张口,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发声。
虽然就算发出了声音,她自己也听不见。
睡意袭来,无边的黑暗里,魑魅魍魉向她招手,成百上千的鬼怪朝她露出獠牙。
已经习惯了绵延周身的痛楚,她淡然一笑,决定去迎接她最后的结局。
只有那里,恶鬼丛生处,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阿静!”
“阿静!”
“别睡!不许睡!我带你回家!”
流寂疯狂地摇晃着慕容涵秋,看着身体不断颤抖痉挛的她睁开了眼睛又缓缓闭上,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再有任何回应。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不能救她?
为什么不能救她?
为什么!
他忽然想要报复!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似乎有所感应,慕容涵秋微微睁了眸,但眼睑下却已不是两颗绝美的瞳仁,而是黑森森的血水自眼尾汩汩流出,骇人无比根本不敢让人去细究那双眼睛下面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慕容涵秋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又紧紧闭上,对着流寂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笑容。
那个笑容依然是那个从小看惯了的嘲讽。
她艰难而痛苦地启唇,声音沙哑怪异,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