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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横了她一眼:“越来越放肆了!这点家事怎好去叨扰圣上,让人知道了笑话。你这张嘴给我看紧点,府里的事不要往外说,若给我知道,小心板子!”
凝香吐了吐舌头,脸上神情又是惊怕又是委屈。她自小服侍我,可以说情同姐妹,我很少这样严厉地和她说话。
我叹了口气,郁闷地将两枚鸡蛋敷在眼眶上。其实任何有可能让皇兄怀疑明轩的事,从现在起都不能向外透露一点风声。并非我不想维护大周,而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大周在轩辕皇族的连年□□下,早已民不聊生、风崩离析,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减少对无辜的伤害,稍稍减轻轩辕皇族的罪孽而已。
第二天一早,当我松松地将长发束在脑后,穿上最喜爱的白纱长裙迎着淡淡的晨光走出将军府大门时,凝香轻呼了一声:“公主,您今天真漂亮!好象回到从前在公主府那时候一样。我记得太皇太后最喜欢公主这样的装束。”
在公主府那时候?记忆中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自由之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似出阁后事事拘谨,连妆容和发式都有规定的样式。
我瞥了瞥嘴,正想夸她几句,她又轻呼了一声。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远远瞧见明轩骑着高头战马冷然等候在马车旁,身后一小队武装家丁很是扎眼,虽然只是简单的装束,但他们的眼神和气势无不凌然,着实令人心惊,难怪凝香会吃惊。
时下军制腐败,大周军军心不齐缺乏战斗力,带兵的将领无奈,只得自己招募心腹家丁,战场上这些家丁军便是追随将领们出生入死的精锐部队。今日护送我们的这些家丁也必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勇士,只有经过战火洗涤的人,眼神中才会有这样的震撼力。
我暗自叹息,大周国果然气数已尽,就看明轩这支随便选出来的家丁队伍,也比皇兄精心挑选出来的御林军强悍许多。皇兄可以架空明轩的兵权,却无法遣散将军府的家丁,因此明轩前世叛逃时仍带着一千精兵。
此时这些无惧生死的勇士们将所有的虔诚都汇聚在目光里,而明轩就是这些目光的焦点。他见我出来,脸上似乎闪过片刻的失神,随即朝马车遥遥一指,示意随从为我开门。
车内空无一人,家宝没有在里边,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死心地朝两边张望。除了我坐的这辆马车,后边还有两辆,一辆外边站着三名丫鬟一名婆子,另一辆外则站着四名男仆。不见雪姨,也不见平日里服侍在家宝身边的丫鬟仆人,这说明家宝今日是绝对不会和我同行了,我原本寄托在家宝身上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宣告破灭。
“公主为何踌躇,莫非要末将亲自为公主开门?”
我一愣,见明轩果真下了马来到我跟前,伸手向着马车内,语气象极了平常夫妻间的调笑,眼里却是只有我才能看得懂的讽刺。
他这种虚伪而充满暗讽的说话方式让我极为厌倦,我心中烦乱,几乎忍不住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尽数发泄。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整装待发的家丁队伍,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人群里格外刺耳:“将军这是去打仗么?既不是去打仗,骑的什么马。车内这般宽敞,多将军一个也无妨。”
或许是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对自家主子说话,明轩身后的家丁们面面相觑。凝香深知我的脾气,眼珠转了转便跑到后面与丫鬟婆子们挤一辆车去了。
明轩被我晾在马车外进退不得,我猜他本不愿与我同车,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找不出什么借口拒绝。他微微冷笑着将马缰绳交予随从,抖开长袍轻轻一跃便上了车。我在马车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他跃上马车时,被风掀起的绛红色战袍下摆却仍是深深印入了我的眼角。
归来坡并不远,在皇城西南方向约十几里地,马车行出西南门不多远便上了通往归来坡的十里甬道。
甬道实际上是建在归来坡脚下的明湖之上,两边栽种着柳树,大周建国百多年,这些柳树也大多有百余岁了。每两棵柳树之间都立着一尊一人多高的兵勇石像,在湖水的映衬下,带着时间的沧桑看护着这个埋葬大周列祖的地方。
天气宜人,阳光普照,从马车车窗外飘进的微风里带着初春的清香。能在如此美好的天气出行,这都要归功于皇兄的测算。他自小喜欢读书,天文地理无一不晓,尤谙天文。世人只知道如今的他暴戾荒淫,却不知他称帝前是如何的风流雅致,温润如玉。
回想起皇兄少时的样子,我心口有些发酸,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