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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锺思造与这具「无名男尸」之间可以没有任何交集,但他们与凶手之间必然有「隐性」的关联。凶手不必是他们两人的亲友,不,应该说——凶手一定不会是他们两人的亲友。
当然,这必须立于「锺思造并非遭鬼谋杀」的前提下。
——但是,这个「符合现实状况」的观点,最后却会变成「吴剑向」完全符合条件。
剑向知道自己无罪,却无力反驳这项推论。
推理小说家为了制造结局的意外性,有时候会设定警察为杀人真凶,不过对阅读经验丰富的读者而言,说不定反而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警察就是凶手。而且,这样的案件在现实中确实也曾经发生过,只是剑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这种设定的最大受害者。
更严重的是,绍德工作之余最大的兴趣是阅读推理小说……
他忽然有一种脖子渐渐被勒紧的窒息感。
绍德不知道剑向此时此刻的感受,他很愉快地和照顾剑向的小护士打招呼,在她身边对两名刑警致意的,则是负责诊治剑向伤势的医师。
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并肩走出医院的大门,绍德在院旁停车场将安全帽递给剑向,两人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分局。
「学长,想不想绕到四○一室去看一下?」
2
二十八日夜十时,剑向再度进入夏咏昱的住处。
他从分局离开,情绪久久无法平复。不管高钦福组长多么努力地保护他,都没有办法不暴露有人在昨夜与生前的无名男尸潜入四○一室的事实。虽然高组长成功地曲解了公寓管理员的证词,造成项目小组成员对管理员怀着经常健忘的印象,但同事们亦开始慎重考虑有人偷偷调包监视器录像带的可能性。
况且,鉴识组还由种种血迹检测结果中判断,「凶手」使用过命案现场的浴室,洗去了死者喷溅到身上的血滴。
高组长看见剑向重回四○一室时,他并没有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反而是剑向,当他来到在子夜时分彷佛魔境的卧室,完全使不上劲表示自己对新命案的高度关心。看见绍德在现场到处走动,不断与其余正在工作中的同仁交谈,也让他几乎忍不住要战栗起来。
事实上,剑向也不停告诉自己,如此的行为举止非常有可能引起绍德的怀疑,但他所能外显的却变成尴尬的沉默。
眼见鉴识人员在地板上对夏咏昱的血液采样,剑向仅剩下僵直点头的气力。
晚上搜查会议的结论,更令剑向感到压力沉重。散会时高组长有些狼狈的眼神好像是在告诉他:「我能做的,只到此为止了。」其实,高组长一人根本无法独力抵拦小组成员脑力激荡的结果,每当有人提出新的猜测,其它人就会立即跟进,对这些猜测作合理的质疑与修正,并征询高组长的意见。随着结论对真实状况的逼进,剑向到最后竟有一种已被套上手铐的幻觉。
唯一让剑向稍有一线光明之感的,是关于锺思造生前购物的那些统一发票。
绍德说过,锺思造在三月一日前,所购买的东西都是底片和空白带。绍德——以及小组的所有同事,都不像剑向那样,真正握有张织梅的照片。
因此,剑向拥有绝对的优势,能抢在项目小组前头先找到张织梅。他可以根据锺思造生前购物的地点,辅以夏咏昱家中的线索,以对照的方式找出两者的交集,就很有可能找到张织梅。
——只有我能找到张织梅。我必须比别人早。
若是让项目小组先找到张织梅,那么她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了。在全世界都不可能相信「厉鬼杀人」的情况下,警方绝对有办法设计出足以将她定罪的解释。也就是说,警方会在突发奇想发现剑向也有极重的嫌疑前,先将张织梅送进牢里。
但是,冷静思考之余,剑向依旧感觉无力异常。张织梅没有犯罪,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信仰。况且,即便真的能护得了张织梅,他反而就会自身难保。
剑向重回夏咏昱的书房,目的即是要设法找到他和夏咏昱相识的蛛丝马迹。
进入空洞阒寂的书房,剑向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房里的各类物事一如昨日,剑向也一如昨日先缓步四处探看,就像一部影片被按了暂停键后,隔天又继续播放。
书房中的笔记本非常多,光是堆在桌上的就有十几本,安置于架中的则有三、四十本,但里面的内容大半都是在涂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