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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亚麻色的中长风衣,衣领竖起,衣裳半开,露出里面白衬衫的领子和黑色V领毛衣。他本来是侧着身体微低头的,从数学桥划过的时候,他才不经意将头抬起,转望前方。
于是两双目光在这剑桥深秋的傍晚相遇,一霎那似乎时光凋零,有无数泛黄的画面轻轻在他们身后流淌,最后安详停驻,成为一卷藏在书页背面的古画。
秦秣这才感觉到所有言语都失去力量是一种什么滋味,她只是安静地微笑,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船上之人微微仰头望到桥上,也是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在愈发铺染的夕阳下熏成了一抹陈旧的温柔,他的面容又有些逆光,叫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秦秣微张双唇,想要叫他“方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发出声来。
方澈停下撑船的动作,将长蒿斜放船板上,然后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颜色深青的笛子。他双手轻按低孔,将笛横吹。
仿佛从故旧笔记里流淌翻晒而出的音符便剑河之上悠扬而起。
是谁轻吹少年的故事?是谁打翻尘埃的精灵?
是谁在鲜亮的季节书写回忆?是谁在深秋的落叶中拈起那一行小诗?
谁偷走这少年的故事?谁留下那一颗柿子的青涩?
谁在月下踏过栏杆,大言不惭,撩起没有声音的花开……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第七回:剑河星遥
笛声轻轻跳跃,仿佛一滴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修长竹叶之上滴落,晚风一吹,便连串跌入静静流淌的小河里,漾起一圈圈轻柔涟漪。
三五的行人路过,都忍不住稍稍停顿脚步,听那小桥下的东方男子横吹竹笛,一直到余音融化在风中,都似有人取出晚霞的丝缕,仍在一道道编织回忆的温柔。
秦秣的视线随着小船移动,见方澈收起笛子,又撑动长蒿将小船游到左岸停下。
他系好小船,便抬腿跨上岸,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沿岸前行。河岸上短短的青草拂过他的裤脚和鞋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他一步步行走,转过一个弯,终于走上石桥。
秦秣又侧过身,见方澈从弯弯石桥的一端迎面走来。
她想要寒暄一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声音却依旧是在心间打转,怎么也吐不出双唇来。
石桥很短,方澈人高腿长,即便步履缓慢,也还是在数个眨眼间走到了秦秣面前。他在秦秣身前不到一尺处站定,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望住她,目光里仿佛有一湾深潭,悠悠沉沉,只倒映出她的模样。
秦秣眨了眨眼,忽然感觉到一片温暖将自己包裹,方澈已经伸出双臂紧紧将她拥住。她的头稍低,耳朵正贴在方澈胸膛上,只听到他的心跳从沉稳道加速,然后是一下一下恍如擂鼓,只似要跳出胸膛来。
秦秣本来想要挣扎的动作竟在这样的心跳中悄悄消融,她安静的靠在这一处温暖中,心中有些慢半拍的想着:“方澈长大了,比我高多了……”
方澈本来拥在秦秣腰间的一只手臂抬起,又在半空中迟疑片刻,终于轻轻落在她后脑处。这只手从秦秣脑后的青丝间缓缓游移,指尖几似带着一缕暖风,微微碰触着往下,往前,从她耳后拂过脸颊,在眼角稍稍顿住,最后停留在她眉梢。
秦秣的身体有些僵硬,方澈的动作似乎逾矩了,又似乎平常温暖,不含丝毫杂质,让她无从在这样的时候推拒发作。
方澈又将头低的更低一些,温热的唇仿佛不经意般拂过秦秣额角,然后落在她耳边,低叹:“你来了……”
秦秣的心中一再回荡:“自然是来了。”但还是说不出话,因为觉得当时少年已经成长到她不可捉摸的方向,所以不如无声。她似乎没有必要对着方澈没话找话,况且她时间充裕,有话也不用急着在一时道出。
方澈双手握住秦秣的肩膀,又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眉眼间这才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跟我走。”他的表情变动不大,只是唇角线条比平常柔和许多,他没有过多的表现,但已能让人感觉到他周身洋溢的欢快气息。拉住秦秣一只手,方澈带她走下石桥,往停在岸边的那叶小舟走去。
等秦秣踏上了那艘小船时,方澈撑起长篙,双眉微扬道:“这次换我带你渡水。”他说话间语气平淡,只很隐晦的带着些得意,让他在这瞬间又似年轻了几岁,仿佛回到当初。
依然少年。
他的身材已经比两年前高了许多,亚麻色的中长风衣穿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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