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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裤的长腿,然后才看到灰色的毛衣、白色的褂子,以及方澈神色柔和的脸。
秦秣正好起身,方澈却撑起他黑色的大伞蹲了下来。
大伞遮下,宛如穹顶,密密地将两人与伞外的雨天隔成两个世界。方澈的气息依然是清朗微涩,冰凉之中透着温暖。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轻轻伸了过来,然后拈过秦秣手里的枯叶。
方澈向她微微一笑,笑容好似来自红尘纷扰之外,又如春日里冰雪初化,碧水破冰而出。
秦秣抿抿唇,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昔日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你怎么拈着一片枯叶子,也能装神秘?”
方澈没有回答,却轻轻张嘴,将枯叶衔到口中,然后伸手搀住秦秣一同起身。
秦秣连忙将他衔着的那片枯叶取下,皱眉道:“脏得很,你怎么往嘴里面乱放?”
方澈微微低头,伸手轻柔地拂过秦秣额前被雨淋湿的一缕刘海,淡淡道:“我见你看得那么出神,所以尝尝味道。”
秦秣仰头,无声地叹息,方澈果然还是方澈,他的思维方式永远都那么与众不同。
方澈仍然微笑,他当然看得出秦秣在感叹什么,但他其实从来就没有不正常过,只是秦秣不懂罢了。要说他的生命中有什么是真正脱离了轨迹的,那也就是遇到秦秣。除此以外,他一切都规划得很好。
就像刚才,他其实早就看见了秦秣,但他本来并不打算再与这个人见面。是秦秣收了伞,自顾傻傻地淋雨,他才不自主地走又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为她撑伞、挡雨。
“你把伞撑开,我要回去了。”方澈说话间目光望向秦秣手中那已经被收好的折叠伞。
秦秣斗了斗伞,皱眉道:“不想撑。”稍顿之后,又道:“你回去吧。”
方澈紧紧握住伞柄,很想转身就走,但他的脚却仿佛另有意志,偏偏不受大脑控制。
“东汉蔡邕曾闻梧桐烧火噼啪之声,于是取来做琴。因木尾已焦,故名焦尾琴。” 秦秣的目光又落回雨中的梧桐树上,声音微淡,“蔡氏五弄流传千古,这梧桐树却一棵棵地被伐去,又一棵棵地长大,再不是当年那一棵了。”
“你会弹琴,为什么不肯弹?”方澈微微倾身向秦秣耳边,忽然问道。
“无知音,不过断弦而已。” 秦秣正出神想着自己的萧山琴,顺口也就答了。说完后,一转头,才发现方澈正眯着眼睛笑,那样子好像一只偷着了香的狐狸。
“原来你果然会弹琴!”方澈又回身站直,紧紧盯住秦秣道:“如果听者是我,你愿不愿意弹?”
秦秣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方澈下垂的那只手紧捏成拳,心脏猛地揪起。只是这样一个无关情思的简单回答而已,他居然等得忐忑。然而不论这一刻有多么煎熬,他都不后悔。如果连这样一个问题都不敢问了,他又怎么再往前迈出更深的一步?而如果秦秣连“知音”二字都吝啬给予,那么,他也可以干脆了断地转身离开了。
秦秣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在现在,听到过一个人的琴声,高山流水,寂寞无边。他虽然是当中弹琴,但我觉得,他只是弹给自己听的。”方澈紧捏的手心中微微沁出汗水,他仍然紧盯着秦秣,等她的下文。
而他忽然觉得,那段高山流水,其实已经不寂寞了。
“你这个皮猴子嘛……” 秦秣想起那个狼狈的夜晚,忽又绽出灿烂的笑容,“等你什么时候对上那半阙《江城子》,再跟我说知音吧!”说着话,她眸光流转,又狠瞪方澈一眼,嗔笑道:“皮猴子!”
方澈蓦地抓住秦秣捏着树叶的那只手,然后将她拉得紧贴住自己。
他低下头,埋首在秦秣颈后,仿佛是宣誓般:“你等着吧!”
秦秣挣脱手,无奈道:“方兄,你想证明自己不只是皮猴子,你大可以自己努力去,你费那么大劲儿捏我的手做什么?你不知道我的手会疼吗?”
方澈只是微笑,却不再说什么。
两人并排走在一把伞下,缓缓向秦云志学校的方向走去。秦秣省了打伞的功夫,就仔细地思考自己家里以后的出路。她劝说秦爸秦妈的时候当然是说得轻快,但现在显然不会有那几句话那么容易。如果秦爸秦妈不再去找工作,而是去做小生意,那这个小生意的种类可就得慎重考虑。
秦秣对现代的商业环境当然不够了解,她左思右想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却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方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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