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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胥心中一凛,神情肃穆,直直瞪着归耆,理智在他有条有理的陈辞中,一点一滴的回来。
是了,他贵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乎舞鸢一个,她算得了什么,是不?不值得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毁了他君国的大业。
然而瞪着坚决凛然的棠靖翾,瞪着柔媚倔强的舞鸢,安胥心中的怒火仍无法尽释,他忽然抬起手,狠狠给了舞鸢一耳光!
舞鸢被打得头都晕了,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倒,感觉自己的耳里嗡嗡作响,嘴里咸咸的,是血?
“鸢”棠靖翾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受此折磨,心碎裂成片,狂怒地想挣脱侍卫的箝制,却只是徒然,他紧紧咬着唇,咬得唇都破了。
“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安胥冷冷地盯着脸颊红肿的舞鸢。
“当时你恨我负你,给了我一巴掌,然而现在事实证明,我没娶舞羚,更没负你,你理当欠我这一掌。”
舞鸢咬牙认了,安胥说得没错,是自己欠他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没想到安胥扬起手,又给了舞鸢一巴掌。这掌打得更重更狠,打得她跌坐在地,眼冒金星,浑身冷汗,唇边溢出血来。
“现在,负我的人是你,我打了你,我们之间算是谁也不欠谁了!你听好,我以楼兰王储的身分,下令你永远不得再回楼兰!你懂吗?你被驱逐了,只要你再踏上楼兰一步,立刻问斩!”
“安胥!”舞鸢的家人全都长跪不起,女眷们流着泪,只希望他收回这断人天伦的成命。
“放了他!”安胥烦躁地向侍卫挥挥手,再也不看众人一眼,也不顾众人的跪求,转身拂袖而去。
重获自由的棠靖翾立刻冲过去抱住舞鸢,心疼地望着她那张又是血又是泪的脸庞,他的眼眶湿润,怜惜地、轻轻地拭去她的泪痕,当着众人的面,想也没想就把她紧拥入怀。
舞鸢紧紧地靠在他身上,被安胥掴掌之后的昏眩疼痛依然存在,可是心中却很平静。
“都过去了。”舞鸢反而安慰起心疼如绞的棠靖翾:“都过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好半天,棠靖翾终于放开舞鸢,拉起她的手,带她到她爹娘面前,两人都直直跪了下去。
“爹,娘。”舞鸢的泪水不由得又扑簌簌地滑落,“原谅女儿不孝,都是因为女儿的任性,导致了今日的结果。今生今世,女儿不能再回楼兰,你们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
华嫽泪落如雨,归耆低叹摇头,两人都无语以对。
舞羚抹去了脸上的泪,蹲下去轻轻抓住了妹妹的手。
“舞鸢,别这么难过,你不能回楼兰,我们可以去汉土看你啊。你虽然任性……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是佩服羡慕你,能不顾一切勇敢地追寻自己的爱。”
华嫽吸了吸鼻子,扶起了舞鸢,“你姐姐说得没错,别哭了,起来吧,至少我知道你过得好、过得快乐,就安心了。”
归耆也扶起了棠靖翾,对他喟叹一声。
“养女儿,还不是就盼她能有好的归宿?今天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只要你一辈子对她好,我也不求什么了。”
棠靖翾的手臂紧紧揽着舞鸢的,他对归耆诚恳地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舞鸢。”
下意识地,舞鸢与棠靖翾对望了一眼,那两对眼眸,都闪着璀璨的神采,映照着幸福的光华,经过了惊涛骇浪、风风雨雨,真爱总算降临……一切都过去了。
尾声
西元前七十七年,汉室为完全保护楼兰人民安危与方便戍守防卫,命楼兰人抛弃城楼,举国移迁伊循之地,离开罗布泊,楼兰更名“鄯善”。
短命的楼兰,前后不过五十多年历史。
而安胥当年对舞鸢下的禁令,在楼兰消失之后,理当化为乌有。
烈日炎炎,沙土滚烫,一辆来自汉土的马车,在原本罗布泊的南方、一个小湖岸边的原野上所建立的一座新城前停下。
小城仅有一仟多户人家,那新湖的规模也远远不能跟罗布泊相比,可是这个叫作鄯善的新国家,却让舞鸢得以在离家七年之后,首次有机会见到家人。
“娘,娘!”车轿中伸出一只粉嫩的小手,紧跟随着这只小手的是张清丽可爱的小女孩脸蛋,活脱就是舞鸢的翻版。小女孩开心地探出头来,“我们就要见到外公外婆了吗?还有谁?姨?还有呢?”
“你的问题可真多呵!”棠靖翾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怜爱地揉揉小女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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