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4/4 页)
汰。
在城市里,钢筋水泥禁锢着我的灵魂,我得到的是廉价的饱暖,除此以外的一切都失去了。
所谓“一切”,应该是包括张小洁的,是否包括林小蕾,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济南,是我的伤心之地。
复涌的泉水流淌着我的悲伤,我曾经凌云壮志在这里停喷。
第二天,刚开机,就看到老马的短信:这么早关机,难道怕影响你的鸡?
我知道他嬉皮笑脸的背后到底想问什么,就给他回电话:不用劝我,我真走。
那……也得给你送送行吧。
老马和严卫东为我送行,喝酒的时候,他们轮番劝我不要回去,我不做声,只喝酒。毫无悬念,我们都喝多了。我要服务员给我拿毛笔,说是现场题诗。严卫东说你不是从来不写诗吗?我说今天要破例。在我的胡搅蛮缠下,服务员不但找到了毛笔,还找到了一瓶墨汁和一张宣纸,我让服务员把盘子收拾了,再把宣纸铺到桌子上,然后一阵狂草。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多少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严卫东说:我操,这不是陶渊明的诗吗?
放屁。这是我的诗。
老马说:那陶渊明就是你的笔名?
放屁。陶渊明写的是“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我是“多少年”,这一样吗?
我操。我还以为你就这点记错了。严卫东哭笑不得。
三十年?三十年后,没有陶渊明,只有王小明。说完,我把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窗户外面。
一早醒来,我简单收拾了行李,把门锁好。不久前刚交了一年的房租,暂时也不必和房东打招呼。就这样出门,打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出租车司机见我说普通话,就和我搭茬:回老家啊?
我说对。出租车穿过我刚刚开始熟悉的大街小巷,这些地方马上就要在我的记忆中开始陌生了,我就要重新熟悉我那已经渐渐陌生的故乡。我在心里感叹:济南,你这个笨拙、温暖的女人,我终于从你身上滚蛋了。
中部:县城!县城……
县城!县城……(1)
一
从济南开往老家的依维柯上弥漫着一股脚臭味。
快过年了,很多在济南工作的县城人都要回家,平日生意萧条的车主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他们充分利用了车上所有的空间,塞满了各种装束的人和五花八门的行李。本来就
狭小的车厢几乎没有了空隙,根本无从寻找脚臭味的源头,只能默默地忍受,并把希望寄托在是哪位老乡单位发的带鱼,变质了还要捎回家让父母炸着吃。
幸亏我票买的早,占住了一个第二排靠窗的座位,可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