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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掌柜也是个利索的,见了周寒从袖里掏出一张纸,上头写了几个名字递给周寒:
“张锦记一个大张掌柜一个二张掌柜,二掌柜今日刚去了一趟宫里——不过这位二掌柜我总觉得是个靠不住的,还是这位大张掌柜为人稳妥,嘴也严实。后日午后大张掌柜要入宫,进去有人要搜身,书信是万万不能带的。他进去的时候还带着个小伙计,是这个名字,跟针线局的一位张公公熟悉,这次正好为他带些料子进去。张掌柜说这位张公公是个靠得住的人,可托他带这个话。不过他说,得有个随身的信物。宫里这些人,谁的话也不会随便信的。”
“这个好说,”周寒道,“我手头有块御墨,正是那位吴太监当年给我的,上头带着年份日子和人名和出处,作信物再好不过。明日一早我亲自去见张掌柜把墨交给他,再把要捎的话一并告知他。就麻烦夏掌柜今晚把人约好,明天进宫前不拘早晚,我与他见一见面。”
诸事商议定了,天色早已黑透。周寒请着夏管家去外头酒楼吃了便饭,才乘着马车匆匆往别院走,刚到门前就见周管家迎了上来:
“少爷,世子和王府谢管家在偏厅等着呢。”
周寒听了,一时摸不透赵坚的来意。若是单世子来,未必有什么事;又带上谢管家,便八成带了王爷吩咐——便急匆匆往里走,边走边问道:
“来了多久了?”
“有一盏茶功夫吧。”
到了偏厅,果然见赵坚和谢管家一个站在厅中挂着的一副听松图下头正小声聊着什么,看周寒到了,便转身笑道:
“可算等着你这大忙人了。”
见赵坚这会这么笑眯眯的,周寒心中更摸不着是什么事,行个礼重新请入座位:
“世子这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不是急事,”赵坚笑着,“是喜事。”
“喜从何来?”
“喜从天降,”赵坚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喝口茶,还在卖着关子,“这喜事,可真真正正是喜从天降。”
周寒为他斟上茶,笑道:
“表哥跟我还卖关子?难道是跟阿睿学会了这一手,想要跟我讨个红包做谢礼?”
“哈哈哈,就是等你这句话呢。”赵坚笑着,凑近了周寒,“今日黄昏时分,韩靖大将军亲自到王府,跟父亲说,答应陈家公子和他闺女的亲事了。”
周寒一愣,茶壶提在手里都忘了放下。
“是不是喜从天降?本以为没成算的事了,谁知韩大将军又来这么一出,”赵坚摸着下巴道,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今日他上门的时候,连父亲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什么来意。一直等他走了父亲才醒过神,叫我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恐怕他老人家到现在还纳闷呢——我也纳闷,这韩大将军在朝中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谁知道竟在宝贝女儿的婚事上这么出尔反尔,实在是有些反常。”
“他既这么出尔反尔,”周寒放下手中的茶壶,未见多少惊喜,倒先是疑虑,“谁知会不会明日又改口了?”
“被人来提亲他不答应是一回事。别看韩家招的上门女婿,盯着他闺女的人可多了去了,那些看不上眼的,他早推了不知道多少了。昨儿是他把亲事推了,但今儿,却是他主动上门来提的。他堂堂一朝大将军,上了福王府的门,外头不知道多少只眼睛巴巴的盯着呢,只怕这会这事已经传遍了京城了——说不定皇宫里的皇上也都听到消息了。他再反悔,岂不是坏了他宝贝闺女的名声?”赵坚笑道,“这位韩大将军,坑谁都不会坑自己亲闺女的——虽然这事里透着几分古怪,不过这门亲事如今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
周寒手指敲着扶手,听赵坚把这番话说完,也点了点头。
“韩大将军也是老谋深算,”赵坚又道,“嘱咐父亲说,这事最好提前跟陈禀打个招呼,就说两人早先就口头把亲事定下了,免得到时候落人口实,也显得事情不那么仓促。”
“王爷既然知道之前韩大将军向陈禀提亲被推辞的事,想必朝中不少人也都知道。这个事又该怎么圆?”
赵坚笑着:
“这事知道的也少——除开父亲也没几个。好就好在,当时是黄齐先跟陈禀提起来的,韩大将军在后。知道的人,自然都会以为陈禀是怕再得罪黄齐,所以不敢明说了。”
周寒沉吟片刻,点点头,对着赵坚长出一口气:
“表哥,这件事真得多谢你——幸亏你来的早,再晚个半天,我就托人进宫去找那个吴世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