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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南郊五里地,是管制来自湖水客的重镇鲇鱼口镇,对面鹦鹉州的木排商,概由鲇鱼口巡检司的巡捕们管制。
巡检司的衙门在镇西江滨,这座有五百户人家的小镇,治安情势是本府十二处巡检司中,最复杂最难治理的一处,动刀动枪打架酗酒,有如家常便饭。
就在巡检衙门北首第五座千瓦屋内,有三个人正在闭门早膳,其中之一,赫然是右肩裹了伤,用外衣掩住伤口的雷霆剑范大鹏。
上首那人中等身材,年约四十上下,天生一脸老实相,正常的脸庞,慈眉善目,看不出任何特征,是属于让人一看再看,也了无印象的平凡小人物,那一身粗布大褂也平常得很。
坐在下首那人更平,一袭青布袍,剃光的青头皮光溜溜,拖着的小辫子直挂至臀部,一看便知是个一身俗气的小商人,近半百年纪,似乎在商场并不怎么得意。
“范兄,你还打算去找褚五吗?”坐在上首的中年人吞下一块肉,放下着向雷霆剑问。
“我还敢去找褚五爷?”雷霆剑放下碗筷苦笑:“两湖浪子梁家麒一提起崔二爷,我就知道大事休矣!要不是你老兄适逢其会将我救出来……唉!真没料到武昌三霸当真有那么高明,不出甘招,我雷霆剑就裁了,那鞑子在三霸天中却排名第三。”
“三霸天确是高明,所以反清复明志士,就不敢在武昌建基。金刚克图排名第三,老实说,能在他刀下周旋甘招的人,已是屈指可数了。”中年人不住摇头:“至于大霸天神龙常宏,到底修为到了何种境界,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二霸天满人猛阿尔萨兰,是当年满洲第一勇将海兰察的门下八弟子之一,他那把致命的雁翎刀,这些年来就没碰上敌手,咱们这些江湖人以小巧功夫和他周旋,想近身难似登天,范兄打算回九江?”
“打算潜回赣南避风头,九江耽不下去了,姓常的不会放过我,他会行文九江缉捕我置之死地。”雷霆剑无可奈何地叹息:“张老兄,能不能把你老兄的真名号见告?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不要追究我是何许人,你叫我张老兄就好。”中年人微笑着说:“国破家亡,天涯亡命,连我自己也几乎忘了我是谁。”
小商人打份的人抚弄着山羊胡,盯着张老兄淡淡一笑。
“张老兄,自从十天前你借我这里落脚,我一直就在猜想你的来龙去脉。”小商人沉静地说。
“何必浪费精神猜想呢?我这种人……”
“六年前,雍正大帝龙驾归天那一年。”小商人用那不带表情的声音说,似乎对满清的皇帝并没有多少恶感,说话的腔调也没有多少敬意:“山东沂水县,好像出了一件因文字狱而牵涉出来的大案,死了好几百人,世称乙卯沂水事件。”
“那位搏杀沂水知县的勇士,好像是姓高。
“事败单骑突围,追逐他的八旗勇士十二人,全被铁翎箭贯喉而死。张老兄,那位可敬的高见是不是叫高文玮?”
张老兄投着变色而起,一双平凡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姓江的,你到底是何来路?”
小商人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边缘开了锋的康熙通宝,制钱的铸满文阴面,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他将钱往桌上一放,含笑不语。
“满天花雨江大侠江人杰厂本名叫文玮的张老兄惊呼:“你……你不是在关中行快吗?”
“西北不靖,大兵云集,那地方已用不着我这种人行侠。”满天花雨收回制钱:“我到江南已有两年岁月,多看看长长见识。”
“哦!你阁下真是安逸得很。”高文玮摇头苦笑。
“不安逸怎办,你希望我为民族大义奔走呼号吗?”满天花雨也摇头:“敬谢不敏,我这人只配独来独往狂歌嘲世。高兄,你想在武昌建基业,深埋反抗满清的种子,前途多艰。”
“我不怕艰难。”高文玮庄严地说:“总得有人去做,对不对?这不是三天两天一蹴可成的事,可能需要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三百年;一代代传下去,种子终会有萌芽茁壮的一天。如果不下种,永远永远没有萌芽的机会,咱们大汉子孙,只有永远做满人的奴才。”
“我明白,但你说错了,你我这种人还不配做奴才,只能做奴才的奴才;奴才是最上等的人。你瞧,武昌的大小官吏,不管口头上的或书面上,具名都必须先冠上奴才二字。配自称奴才的人,一定是做官的,你配吗?”满天花雨嘲弄地说:“武昌有三霸天在,你们休想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位以反清活动享誉江湖的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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