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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所扮演的,都不再是我们所习惯的角色。”她用胳膊肘撑地,仰望着天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你是个宿命论者?”
“不,我想不是的。我更像现实主义者,这是一种感觉。”
“就像你感觉到应该把面罩摘下来一样吗?”托勒转头看着她,注意观察她的反应。
“有些相象之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要知道,贝斯洛和库拉克都没有。”
“我想是我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杨丹笑了起来,她的嗓音仍旧有些嘶哑。“你洞悉世事,奥林·托勒,而不容易受影响的却是他们。我的问题是认真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库拉克说得对,那有可能很危险,我知道的。”
“也许我是想从那破罩子里解放出来吧。”
“自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你所说的那个自由的确很重要。我想这就是我们出来在这上帝的灵山中漫步的原因。”托勒用另一只胳膊肘撑着地,面对着她。“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可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指的是什么问题?”
“我早就问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想再回到伊波瑞去?”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她说,推了他的胳膊一下,这是托勒所看到的她最真实、自然的一个动作。
“就算是吧——可你是那么想的,不是吗?”
“我告诉过你不是那样的——我无法捕捉我的想法,我只是凭着一种印象,就是这样。”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说:“伊波瑞是个充满了罪恶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到那里去了。”
她的回答令他感到吃惊。他说:“我保证那里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觉得那里还会滋长罪恶吗?其实并不像你所说得那么糟糕。”她的表情告诉他,他们之间还不能够坦诚地辩论这个问题,便换了一个话题,说:“他们把你带到特伍德的住处时,你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出了什么事?”见她没有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不愿意。我是担心你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敢说明白了那里的一切。”
“至少,我明白那种感觉。”
“是的,是的,对于我来说是那样的。”她说着,便开始讲述起她所能记得的发生在克律斯的事情。她讲起了演奏队的演奏,神秘的祭神仪式以及她最后所在的圣灵所。托勒注意到她描述那个地方的时候,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如果这对你是一种伤害,我们就不要再谈论那些事了,忘掉我所说的话好了。”
托勒建议道。
“我不想忘记,我要记住我在那里受到了怎样的屈辱,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
“你受到过什么样的屈辱?”
“向伊波瑞的罪恶屈服,”她的语调变得紧张而急切,“我是在圣灵所里产生这种感觉的。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无法言喻的恨,一种纯粹的、深不见底的罪恶。提伯特——他们这么叫它——这个名字让我战栗!这个东西,就是万恶之源。它要我——是强迫我。但我抗拒住了。如果圣灵会再持续下去,我会坚持不住的。”
“可你还是坚持住了。”
“是的,但我再也不想受那样的折磨了。”
托勒长时间地看着她,想着她说过的话:“今天早上你救了凯琳的命。我现在仍然没有搞明白她是怎么了。”
“同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在我的身上过。”
“你的话让我感到费解。”
“是恐惧。”
“她说过她害怕。我想她害怕的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设身处地为她想想,他们在圆屋顶下生活了不知多少代了,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离开过那里——他们以敌意的目光看待外面的世界。你已经习惯了你每天所处的世界,却又突然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你会是什么感觉呢?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宽阔,那么空旷,它一定让她感到了极度的恐慌,所以才发生了我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在圣灵所里,同样的事情可能也发生在你的身上过。”
“是的,的确。”
后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