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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子在旁边跟着仔细看了看,也觉得有点眼熟,不过没看出是谁来:“盛遥,这姑娘是谁?”
“你不记得了?三年前我们抓琥珀杀手的时候,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咱们要是去晚点就没命了的那姑娘,叫……”盛遥微妙地顿了一下,想不起来这么一位漂亮小姐的名字很失礼,让他稍微有点尴尬。
幸好姑娘自己说出来了:“我叫金秋,盛警官,苏警官。”
苏君子一看,可不是么,不过当时金秋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个变态折磨得不行了,脸颊都凹进去,身上伤痕累累的,现在好像气色稍微好了一点,虽然好像仍然有种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挥之不去一般,但是起码脸色已经能见人了,人也胖了些,也难怪他一开始没看出来。
苏君子赶紧下车,让盛遥先去把车停好,他自己把金秋领进去。
他们心里都隐隐明白了些,金秋来是为了什么,在这件案子还没有转到他们手底下以前,安怡宁说过,发现尸体仓库的当天,就有好事的媒体介入了,要说那记者的职业操守实在有待提高,也没进得去现场,也没看见尸体,屁也不知道,凭着警方人员说话不注意,泄露的一两个关键词“玻璃缸”“琥珀杀手”什么的,就昏天黑地地一阵胡扯。
什么“地狱来客重回人间啦”,“本市青年男女人人自危啦”,这记者同志可能是个新人,急着想被人瞩目,干脆该行写恐怖小说去得了,起码制造恐怖气氛的功力就一流。
虽然之后莫匆立刻就把媒体的触角给掐断了,可是不明真相就意味着双倍的恐惧,于是外界关于那个死了的琥珀杀手的传说,反而更神乎其神了。
金秋原本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被那混蛋祸害的时候才刚刚交了论文,还没来得及进入社会。
就像一朵花,被生生在将开未开的时候从花萼上卡下来。
后来她虽然侥幸活下来,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带上那件事情的烙印。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金秋,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却像个老妇人似的,说话经常走神,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表情呆滞,让人想起鲁迅先生笔下那个木然的祥林嫂。
苏君子心里恻然,把她带回办公室,从安怡宁那里要了一小包奶粉,给她用热水冲上。
金秋双手捧着热奶的杯子,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
四个人围坐在她旁边,各自小心翼翼,连出气都不敢大了,唯恐惊吓到这个女孩,就连杨曼都收敛了好多。
苏君子温声问她:“金秋,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金秋摇摇头,咬着下嘴唇。
苏君子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看到了那些胡说八道的新闻?”
金秋颤抖起来,半天,才沙哑着嗓子问:“苏警官,是真的么?”
苏君子想了想,决定避重就轻:“我们手头是有个案子,但是能肯定不是那个人做的,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金秋突然抬起头来,不甚灵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君子:“苏警官,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
苏君子心说,有鬼我也不怕,像你这样的,再吐个舌头,穿条白裙,那活脱脱就还真是个鬼了。
安怡宁这时坐过来,拉起金秋的手,这女孩像是常年不见光一样,手指苍白削瘦,凉得吓人,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安怡宁有点心疼她,轻轻地说:“没有的事,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呀,再说就算真的有鬼,天上还有各路的神仙呢,也不会放着这种变态出来祸害人间的。”
金秋一只手被拉着,于是开始绞自己的衣服,半晌,才低低哑哑地说:“你们知道么,看见报纸上那个标题的时候,我就吓呆了,这两天我天天梦见那……那个人回来,梦见我向那些女孩子一样,梦见……我……”她猛地从安怡宁那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捂住脸。
“金秋,别胡思乱想。”安怡宁安慰她。
“我没有,我没有胡思乱想!”金秋猛地把手放下来,双目通红地望着安怡宁,“安警官,昨天晚上,我被噩梦吓醒了以后,从床上惊醒过来,出去喝水,然后我看见,看见……”
她声音越压越低:“看见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我尖叫起来,把我家人都吵醒了,他们冲进我的房间,可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个鞋印!真的,你们相信我,要不是这样,我不会到警察局来的!我没有疯,没有疯!”
杨曼从旁边抽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