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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不走了。”
“你不是要坚持原则么?”
“唉,刚刚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所谓原则,只能束缚人心,徒增烦恼,是世上最无聊的东西。你看着天高地阔,草长莺飞,你看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你看着……总之,万物自有规律,天理自在人心,人生百年,所求不过问心无愧。我白衣郎何等人物,怎会作此庸人自扰之举呢?”
江舒雪沉默良久,拍了拍白衣郎的肩,一脸钦佩道:“施主,你悟了!”
白衣郎也粲然一笑,回握住江舒雪的手,深情款款道:“临风居神仙鸭子一行,带上我吧!”
临风居,在大胤朝酒楼中的地位,堪比江湖中的武烟阁。
明艳的红叶宛如绚烂的花朵一丛丛绽放,流云变幻,临风居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
这个风雅的日子,江舒雪和白衣郎打了一个风雅的赌。
赌谁先到临风居。
赌注,自然是秋日肥美的临风居神仙鸭。
白衣郎是杀手。
然而,他是一个风流的杀手。
想要风流,自然要有本事。
他的轻功,就是他的本事之一。
他曾站在柳梢上,随着晚风起伏,在青峰刀客回首的瞬间,一剑封喉;也曾悠然掠过叶子楼的最高处,粲然一笑间,将毒药弹入冷面鬼刹的酒杯。
这一个赌,结果早已注定。
他不惊轻尘的一路点着檐瓦,如轻烟般飘上临风居。
风扬起他的发丝,他在风中寂寞。
高手的寂寞,你不懂。
人生不过百年,生死离别的黯然,羁旅天涯的寂寞,正如没有人知道白衣郎到底为了什么在风华正茂声名鹊起的时刻,突然归隐。
也许只是漂泊久了,倦了,在刀光剑影的背后转身,挑起那一缕如愁青丝,将那一丝久不褪去的暖意握在手中,再不放下……
白衣郎轻叹一声,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眷恋。
惊悸电闪一样掠过,他忽然扭头,没有人看见他何时出的剑,也没有人看见,他的剑从何处拔出,剑出,凌厉如电,忧郁如烟,白衣郎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一地残红零落如雨。
阁上雅间,少女临窗而坐,那女子明眸皓齿,对他嫣然一笑。
白衣郎在萧瑟的秋风中,黯然的流泪。
“我,输了!”他垂下眼睫,收回剑。
他的剑上插着一只鸡,一只烧鸡。
“废话,你当然输了,鸭子都已经被我吃了,不过我给你留了只鸡,凑合着吧!”
似是故人来
谢天骄站在街角,怔怔的望着街的那一边。
他很疲倦,他很悲伤,他也很愤怒。
整整三天没有合眼,得知江舒雪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爆炒腰花一般,切成了瓣,浇上了油,点上了火,撒上了胡椒……
紧缩成一团,被烈火滚油一遍遍翻过来覆过去……
赶到桃叶渡的时候,一切早已曲终人散,望着浩淼的江水,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可笑而可怜。
江舒雪死了,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谁杀了她,她又杀了谁……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一个可悲的迟到的旁观者。
可他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人会这么就死去,他不相信别人言之凿凿的论断。
沿着青衣江一路寻找,打听,一点点绝望,却执拗的不肯放弃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希望。
找了三天,心也被煎熬了三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痛苦难熬,仿佛要把心头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油都炼出来一般。
一路找一路痛一路欺骗自己她没有死,找到最后他觉得自己都有些疯魔了。
然后,找到了这个小镇。
他的衣衫很脏,他的脸满是灰尘,他的坐骑萎靡不振,他整个人看上去落魄极了。
谢天骄就站在这个小镇的街上,热闹的街上。
热气腾腾的包子,笑的满脸开花的老婆婆,抱着孩子的少妇,神气活现吆喝着的小摊贩……
赶着毛驴的老大爷突然心中一悸,猛烈的煞气蓦地冲天而起,他惊恐中一个不稳,毛驴焦躁的想避开什么,板车上堆得高高的瓜果蔬菜倒了下来,稀里哗啦砸在布摊上,几只鸡被惊起,扑棱着笨拙的翅膀,惨烈的飞到半空中,然后瘟头瘟脑的摔下去……
几片红叶悠然落下,被慌乱叫骂着的人群踩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