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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乔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哭,不喜欢我难过,不喜欢我伤心。
“啊,我现在在镇上,刚才路上汽车坏半道儿了,堵了一辆车才到这……”看样子他是一口气跑到电话亭,粗重的喘息吹打在电话上,传来呼呼的风声。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怕一张口就会嚎啕出声。于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准备着想要说的话。
“咋地了?又哭了?老哭啥?别哭!听着没?你个没良心的小狼崽子,我走了都不说送送我,还有脸哭?快说说,你想我没?”
“想……”我想说,想你,天天想,日日想,夜夜想,疯狂的想,想到肝肠寸断,想到伤心欲绝。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哽出这个十分委屈的字眼。
“不哭了,奥!我也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去,觉都睡不好……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对你多好,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儿怕掉了……我都走了,你咋就不说送送我?我就寻思是太可怜你,把你干轻了!要不你咋这么无情无义……”他的声音温柔着露出凶狠。
“我送你了……我猫小车班墙根儿那了,一直看着你走没影儿……”听了他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句,还有他说出的想你,我的心柔软温馨无比,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告诉他事实。
好半天,他没在说话,想是在回忆当初我猫在背后看着他离去的情景。
“真傻!”好一会,他喃喃着说,好像在说我,也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听吴大勇说你爷爷病了?好点儿没?”我用手擦着眼泪,问他。我知道,一定是吴大勇告诉了他我的情况,并告诉了他这个电话。
“这事儿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说……大宝儿,你现在可是公务班长了,入党、立功那是迟早的事儿,想考军校也比别银儿容(yong)易,一定要好好干,等立了功,把你那个奖章给我,那里也有我的一半儿,听着没?”他的声音无比欣慰。我知道他是为我能有今天感到骄傲和自豪。
“嗯,我会好好干的,到时候把功章给你,咱俩就都有了。”我也开心起来。想想未来的一天,我把那有他一半的军功章戴在他的胸前,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知道,虽然他不屑于从前的那个三等功,但却对我能拥有三等功而感到无尚光荣。因为,那是他的承诺。因为,他对这份承诺付出了太多的艰辛。我的这枚军功章对比他用生命换来的那枚,要更加沉重得多!
“大宝儿,告诉你个好事儿……”他又说,语气忽然变得兴奋又喜庆:“前段时间老车(车建国)给我来信了,他说他那个厂现在缺人,他给我找银儿问了,我档案里有个三等功,条件够,他样我回去再帮我走动走动,不差事儿的话旧能在那个厂上班儿……我想好了,在哪都一样儿,我现在离了你,吃也不香,睡也不香,心都不在自个儿身上了……去那上班儿也挺好,离你近,星期天你请个假出来,还能和你呆一天……我就想啊,你陪了我一年,我也陪你一年,等你复原了我再回来了也不晚,你要是考军校,我就再等你几年,等到你结婚了再说……你说这样好不好?”
“真的吗?”我一直张着大嘴听完他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一切都是为了我吗?老天……
忘记了哭,忘记了笑,忘记了命运的无情,忘记了尘世的烦恼,忘记了天,忘记了地,整个世界只存在他和我……
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真的吗?”我禁不住再次问询。问天,问地,问他。
“高兴吧?等我把家里这点儿事儿拾掇完就过去,到时候先去看你……”
“真的吗?你是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我震惊得张大了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而是最真的事实。
“嗯,家里还有点儿事儿,要不我现在就想赶回去,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心都疼……”
“我爱你!”我冲口而出。那一刻,这三个字仿佛自心底飞升,毫无阻滞地崩裂成不经大脑的符号,从嘴里清晰地流淌出来,温柔着,深情着,坚定着,果敢着流进话筒,传到他的耳朵里。下一秒,当意识到自己在毫无防备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了这三个字,我的泪水再次迷蒙了眼眶。
他再次没有了声音。
好一会儿。
“乔晖,我不知道啥是爱……要是说天天吃饭睡觉都得想着,想地抓心挠肝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要是这就是爱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