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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他,也不看他,我心我素。然而,心里却总尝不到滋味儿,淡淡的有些失落。
天知道他为什么转瞬间变了一副心肠!我没有更多的闲情逸致来剖析他的灵魂,这对我并不重要!
然而,我心里,真的不在乎他突然间收回了早已成为我生活中一部分的跟随吗?
天知道!
站在已风烛残年却依然雄壮的老旧水塔所遮挡的清凉阴影里,我痴痴地仰望着蔚蓝苍穹,心,无着不落,不知归依何处。
十六岁啊!在亲人的羽翼下,还是个孩子!为何命运却把我过早地送上风口浪尖,感受着这亘古的百年孤独?难道喜欢男人的悲苦竟是如此沉重,竟是如此的绝望吗?那么以后的路还有多长,还有多远?难道就这样一直苦下去?
老天因何如此待我?我做错了什么?
有风忽起。风,于水塔的阴影下,捎来了一阵凄凉的寒意。塔基不远处,同在阴影里,一株无名的花草顶托着一朵盛极欲败的小花,抖动着一张笑脸,迎风轻舞,弱小的身躯轻轻战栗,随即复归宁谧,依然羞涩地笑着。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它孩子般天真的笑声自长空响起,那是一串有如铃音,却隐含了一丝胆怯的天籁,撩动我心。
茫茫世界,这朵小花来自哪里?曾经的它,是否也生长在熙攘的大花园里,有人浇水,有人施肥,有人爱护,有人疼惜?是什么样的风,把它吹落在这荒凉的一隅,忍受着孤独,倔强地卑微着?
谁会在乎呢?它和我!我们只不过都是浩瀚宇宙星河中一粒微末的尘埃,无情的命运使我们无从选择,曳落于此,满眼荒芜!
而它,却依然笑着,尽管笑得让人心碎……
抬眼越过葱茏的草木,那一群耕作的人们还在继续,不时发出一阵阵嬉闹的笑声,远远传来。可在我听来,那不过是前世须弥中遗留下的美好梦幻,渐渐离我远去。
我只是一个人,还有一颗空洞的心。
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股冰凉的坚硬贯穿胸膛。回头看一眼那朵小花,生的渴望在它身上映射出无比柔弱的坚强——
活着,竟是如此的伟大!
把痛,把苦,把孤独装进心底,即便那群人是怎样的熟悉,怎样的亲密,即便那里有着一个怎样令人心痛的人存在,我也再不看一眼,抬步回营。
一下午,跟着连队正常出操训练,心无旁骛。在近一段时间的奋力玩命下,尽管我仍处于落后挨打的境地,但每天都在进步,一点点追赶了上来,那些曾经望而生畏的科目,也不再陌生。
晚饭后,周末开始,许鸿安定时到来。然而他今天没有下棋的意思,带来了一只球队,意欲与我连开展一次友谊赛。连长不在,指导员欣然接战。
立刻,本就热闹非凡的七连球场一片喧闹。五连的人早已自发跟来了一群拉拉队,搬来了锣鼓、铙钹,看架势是志在必得。七连人也不示弱,差不多全连人都聚集在场地边上,同样搬出了家什物件,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许鸿安今天兴致大好,穿着不俗,一身浅色运动装简单却不失华贵,远远看上去,即精神又洒脱。一双运动鞋简洁轻盈,无论样式还是质地,于当时绝对罕有(当时不知道那衣裤和鞋上的“对号”标志就是耐克,因为在那时,耐克装备在国内卖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国外买来的)。
打篮球来说,许鸿安的个头并不出众,大约在一米七八左右,但他的球技却是我团尽人皆知的好,所以才敢来七连这个篮球国度,叫板挑衅。
坐在场边的花坛围栏边,看着许鸿安和指导员排兵布阵,似乎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心中隐隐的兴奋。其间,许鸿安意欲要我做裁判,被我连连摆手拒绝。我的那点小道行还不足以上这么大的场,况且,裁判高手比比皆是,怎么轮也轮不上我。于是,作罢。
军人做事讲究的是效率。很快,记分员,计时员,裁判员到位,双方球队入场,高喊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紧接着,裁判分球,比赛开始。
这一场比赛,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同寻常和精彩。
五连球队无疑是以许鸿安为主力核心的,而许鸿安也确实没给他核心的位置丢脸,无乱是接传球,还是投篮命中,很少失误,只是在抢篮板方面貌似有些吃亏,但是这并不影响他象一尾白色神龙,游弋于突变的场地当中,展现他极具个人魅力的风采,尤其是当他在带球和三步上篮的时候,场下总是发出一阵阵高呼喝彩,就连我们连的人也禁不住暗自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