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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洛闻言没有答话,倒站住了脚,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瓦檐上落着的一只孤零零的小鸟,喃喃道,“不知怎的,我觉得桢儿变了……不是从前那个孩子了。”
“嗯,”江沅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从前我与他并不相识,可这一回见,断不似传闻之中的乖戾,也不像是你口中所说那般怨气深重。他言谈得体,举止大方。幽禁三载,眉宇之间无半分颓丧之气,举手投足倒有一股英武精神。今日昭仁殿里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而交泰殿中,皇子殿下们于他不闻不问、视若无睹,他神色如常,不卑不亢。若是果然在隐忍,也是难得的气度。”
江沅一番话像是阴雨的天忽现的日头,一道光亮拨开了心头堵塞,亦洛醒了神,急应道,“是啊,我也这么觉着!头一次见,竟是认不出了。你不知道,二姐走后,他哪里肯理我?如今,竟是还答应要应皇父的考。难不成,这三年真的想通了?那……为何他还要碰浣衣司?”
“这有何难解?”江沅道,“你想啊,皇父只留了这一条道给他,最初他许是恨,日子久了,十几岁的年纪哪里关得住?总要走动一下。浣衣司的小宫人许是根本就不认得他,一道说说话,做个伴,难免心生怜悯。如今想着得势能与他们方便,也是人之常情。”
“嗯,有理!”亦洛脸色终是露出了笑意,“这些年在颐和轩那些看人下菜碟儿的东西定是不能给他好脸,堂堂皇子殿下想要一两个下等小宫人,有何不可?若是这都驳了他,岂非咱们自己先作践了他?”
“嗯,不过你若不想惊动尚服局,不如……”
“也无甚惊动不惊动的,如今我夫君是景铄王,谁还敢得罪我不成!”
江沅笑了,瞧左右无人抬手捏捏她的粉腮,悄声道,“公主啊,你是公主。”
亦洛两手握了他, “不,我是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小柴、飞飞和可可,雷雷收到!
☆、渊源有自来
这几日没有雪,白天日头也不足,朦朦胧胧一点热气,雪晒不化,干冷干冷的。不过这日子口,洗下的帐帘倒是干得利落。吃过晚饭,沐芽帮着收了帘帐挂到灶房里,这便闲了下来。
自从上一回自己主动要往敬事房去,冬婆到底矮了气焰。这地方就是这样,下等的宫人们活在一个畸形的平衡里,能承受的作践底线比生命的尊严低很多,而敬事房就像阎王殿,是这班小鬼们的总管,又是他们最惧畏的地方。不怕死也怕敬事房,若是连敬事房都不怕了,就有人怕你了。
沐芽当时是实在牵挂王九,心一横就耍了横,其实哥哥交代过,要她千万小心、不要冒头。不过沐芽心里也有数,冬婆不敢,她自己可以死,可不能牵扯主子。主子的脸面比天大,她活着就是活主子的脸面,比她的命大。
把灶房的门关上,一起干活的宫女都回房歇着了,沐芽沿着廊沿儿悄悄地跑到场院桶垛子后头,隔着缝隙,看着院门口。晚饭前来了两个人把王九叫走了,这一回都没上场院。看王九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沐芽一口气厥在胸口半天没出来。那一次如果不是何贵儿每天给他扔点药过来,王九根本就活不下来,落了一身的疤,血痂子还没落昨儿就被叫了去,不过很快就放了回来,今儿怎么又给叫去了?
沐芽靠在桶垛子后头缩着脖儿,夜风吹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穿着哥哥的大棉袄、棉袜套,沐芽并不觉得冷,可怎么都抑制不住身子发抖。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把王九的事告诉了哥哥,求哥哥能不能想办法把他送出宫去。哥哥听后半天没说话,后来悄悄叮嘱她:告诉王九,一定要挺住!只要东西在他手里,那些人根本就不敢打死他。逃,不可取,宫墙才是他的□□,那个秘密只有在宫里才有价值,只要出宫,必死无疑!
而后,哥哥又附在她耳边:下一次,让王九佯作咬舌,只要口中有血就行,聪明点,绝命之举。沐芽听得心底丝丝冒凉气,是啊,王九不识字,莫说死,就是哑巴了那秘密就成了断线。随后就把这话转给了王九。王九听了,像不认得她似的:沐芽,你真是个……小鬼儿!
昨儿王九就用的是这一招,打他的人当时就扑过来把手指抠进了他嘴里,王九趁机狠狠咬了那人一口,咬得满嘴血,笑得像个疯了的吸血鬼。
是昨天那一场变本加厉了,还是露馅了?沐芽越想越怕,心都哆嗦起来,再也不能安生靠着,来回小跑着跺脚。
“吱嘎”院门开了,沐芽一惊,忙望过去,天哪,他居然是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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