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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几日,秦羽飞与杜彦莘都相中了一所房子。这日便与花间甲三人一同上街,正寻着路要走,却找不到巷口,这便打算寻个人一问。见前头儿一个穿白衣的男子行过,杜彦莘便上前拦住,打个躬道:“兄台请留步。”
那人听得有叫,这便回过身来含笑行礼:“兄台客气,有何指教?”
杜彦莘见着这人不由一愣,半晌没有言语。花间甲觉着奇怪,这便过去也看,却也暗暗称奇。心道自个儿也算长得不差,倒没想过,天下还有这般标致的男人。但见:
一袭著水月白衫子,含笑侧首温文尔雅。支颐坐石上,右置洞箫一。逋发鬖鬖然,脸际迎光微微红,似新浴,似薄醉。星眸慵睇,神情骀荡,真尤 物也。
那男子似是对人注视极为寻常,只管再道一声:“兄台?二位兄台?”
花间甲定定神笑道:“敢问兄台台甫?”
那男子朗笑拱手:“贱名不足挂齿,单因名字里有个春字,故此兄弟间垂爱,叫我春哥儿。”
秦羽飞在后首被花杜二人遮了不曾见,又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些题外话,这便皱眉上前接过话去:“兄台请勿见怪,在下只是想打听一下——”但见那人,却也愣住。但秦羽飞之愣,与花杜二人又不同。若说花间甲二人是惊于美色,那秦羽飞便是茫然失措了。
那人眼光一转,却又淡笑:“我便方来京城,很多路也不识得,耽误了三位,还请恕罪。这里人来人往,便请询问他人吧。”这就拂袖而去。
花间甲喃喃道:“便真是风雅怡人…”
杜彦莘亦顿足道:“怎可叫他走了?如此人物,原该结识的。”说着便要追上去,却叫秦羽飞一把拉住,这便皱眉,“秦兄?”
诸位看官,这秦飞宇莫非认识春哥儿,其中又有何因由,咱们下回“总不得半生清闲 便已是吾心倾斜”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风光好,无话,诸君饮茶~~~~~
第五十五回
词曰:
镜中白发终不见,奈何分两边。却道此生共苍茫,芭蕉雾正好。小酌酴蘼酿。喜今朝,钗光簟影,灯前滉漾。隔着屏风喧笑语,报道雀翘初上。又悄把檀奴偷相。扑朔雌雄浑不辨,但临风私取春弓量。送尔去,揭鸳帐。
六年孤馆相依傍。最难忘,红蕤枕畔,泪花轻飏。了尔一生花烛事,宛转妇随夫唱。弩力做,藁砧模样。只我罗衾浑似铁,拥桃笙难得纱窗亮。休为我,再惆怅。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秦羽飞在路上遇着春哥儿,便似三魂没了七魄,整整一日都是魂不守舍。看了宅子也是问便说好,言必称妙。花间甲觉着稀奇,便又不便当着旁人之面点透。这就待出了宅门方轻声道:“秦兄为何如此恍惚?”
“嗯?”秦羽飞愣了一片刻,方道,“花兄,当真唐突,切莫见怪。在下有一事不明,愿向兄台请教,也请杜兄指点一二。”
“请教指点的不敢,若是能为秦兄排忧解难便是在下荣幸。”杜彦莘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答了。
秦羽飞与他们慢慢行着,却不急着开口,过了一阵方道:“杜兄以为天地之大,可会有两人一模一样的,便如镜之两端?”
杜彦莘一奇,却正色道:“这便也是有的,人有相似,如那孪生兄弟的,便如一个一般。更有素不相识之人,远隔千里还不是一般行事?只不知秦兄说的这相似,是说言谈举止,抑或气概风度?”
秦羽飞却没有答话,只顾低头行路,心中默默揣摩甚麽的样儿。另外两人不明就里,交换个眼神却都是不好唐突开口。三人沉默着行了半晌,秦羽飞突道:“若是一人并无兄弟姐妹,但却在在千里之外见着个人,不仅音容笑容,就连说话神态也无一不相仿,这又作何解释?”
“也许正是他本人也未可知。”杜彦莘看他一眼,见他面色凝重,“怎麽?”
“可是,若是那人…已经死了呢?”
花间甲一听这话,饶是青天白日的,亦是觉着手臂发凉:“秦兄,子不语怪力乱神,当敬鬼神而远之。”
“说得是,大约是暑天儿太热,我糊涂了。”秦羽飞这便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杜彦莘看他一眼,也就暗自计较,不便多言。
过得几日,三人便在左近寻了座二进的院子住下。杜老爷虽是舍不得,但想到儿子与自个儿之间说不清的事儿,也只得依允他搬出去。杜夫人自然哭闹不舍,杜翰林只得道:“儿子大了,便也是读书上进。老跟我在一处,于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