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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子上的毛病还好想办法,但紫郡主的病却似是生在心里的,她镇日昏沉,总在梦呓,她压根无法进食,即便是被强行灌入了汤药,灌入了稀粥灵芝水,也都会立刻吐个精光,未了只能仰赖针砭在维系着那奄奄一息的芳魂了。
数日之后,翠竹茅庐前来了一名贵客。
虽已迈人中年却依旧高大英挺的朱载荠摒退了侍从,独自一人推开门,进入茅屋里。
屋里关着窗显得有些阴暗潮湿,他看见了一个老人朝他瞪瞪眼、张张嘴,然后从他的装束中猜出了他的身分。
老人没作声,赶紧起身离开屋子,将那稍嫌狭隘的空间留给了朱载荠及那背对着他,正在打包行李的年轻男人。
朱载荠环顾屋内,鼻头猛地发酸了起来。
干疮百孔、聊以蔽日,是他对这间屋子的唯一印象,他想起了那远在北京城意气风发的三个儿子,个个名下都有着良田千亩、豪宅数栋,他唯一的女儿打小任性娇蛮,要啥得啥,却偏偏他与生平最挚爱女子所生的唯一儿子,竟是打小靠着乞食、仗着别人怜悯度日。
甚至于他想起了沈孀的愧疚告白,他还受到了上一代的牵连,二十多年来屡屡遭受打击,无法得志,他看见了挂在屋里几幅龙飞凤舞的字画,又是欣慰又是心酸,雨凝也是爱画的,这孩子像她,却可怜地打小吃尽了苦头,是他这做父亲的疏忽了,没能照顾好他,且害得雨凝在九泉下无法安心。
“你要走?”
堆积了满肚子的歉疚,朱载荠艰困地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语。
眼前中年男子与他在唇鼻间有一些相似,他蹙眉打量微生恍神。
小时候他曾经臆想过千遍和亲人相认时的激动及欣喜,但随着年纪增长,这种念头早已被深埋入了土里,却在此时,这赐给了他骨血的男人出现了,在他全然不再有渴盼,不再有想像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停下杂绪,洛伯虎淡淡回视他,“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孩子”朱载荠甫开口却遭打断。
“别这么喊我!”洛伯虎伸掌阻止他,好笑地瞟了眼窗外天色,似是怕引来个青天霹雳,然后再回首继续看着他,“我承受不起。”
朱载荠目眶潮红,“孩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天知道,为父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知道了我一定”
“别跟我说如果的事情。”洛伯虎笑得冷清,“拜生活所赐,我这人是很实际不谈如果的。我不恨你,真的,荠王爷,我没有骗你,要恨一个人还得要先爱上他,我对于你既是无爱亦是无恨”他的眼神有些怜悯的看着对方,“我对于你,只是毫无感觉。”
朱载荠闭上眼睛,心中哀恸。他的亲生儿子对他毫无感觉?他这一世,究竟是成功抑或是彻底的失败了?
张开眼后,朱载荠先深吸口气才开口,“孩子,我知道要你乍然接受我的存在并不容易,但我希望假以时日你能够试着原谅我,原谅一个失职的父亲。今日我来此,是想请你去看看紫儿的。”
“去看她?然后呢?”
眼神平静观着窗外,洛伯虎淡淡启口。
“给她一个错误的认定?给她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诺言?由着她继续陷在她想要的世界里?荠王爷!”他转过眸子,“你不笨,应该知道我若去了根本无济于事,对于她的未来毫无益处的。”
“我也知道,但是孩子”朱载荠神情苍凉,没了平日的过人风采,此刻站在洛伯虎眼前的,只是个为着病重爱女而心急的父亲。“你先去瞧瞧她,哄哄她,至少让她愿意吃点东西,愿意吃药,肯对人生多点指望”
“多点指望?然后呢?”洛伯虎接口,表情难掩萧索,“再度将她打回地狱?你明明知道这是如何疼她,都无法给的。”
朱载荠震愕了,因为从这孩子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他的痛苦,紫儿一人难过全府上下跟着受罪,但这孩子的苦呢?又有谁来为他分担?在这段不容于世的感情里,那正在受苦的人,并不是只有紫儿。
“我知道这么做对你并不好受,也知道充其量只是在暂缓她的痛苦,但是孩子”朱载荠恳求,几乎想跪下了,“你去瞧瞧她,只要一眼就会明白,我何以非来求你了。”
片刻后,朱载荠离开了翠竹茅庐。
他人刚走,月老便忙不迭地冲进屋里,眯着老眼看着洛伯虎,见他一声不吭扔远了打包中的行李,颓然坐在躺椅里,仰头闭目养神,在听见月老的脚步声后他悠悠开了口。
“我要你在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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