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愕纫坏取!�
他转身向画室一角的高大壁柜走去,取来一只精巧秀致的小白瓷瓶递给她:“这是关外昆仑派的疗伤圣药,于你的内伤大有裨益,你带在身上。”
卢清吟不与他推辞,接过了随手放在怀里,道:“四哥保重,回头沧烟谷见。”
“万事小心,若遇上麻烦便回泉州来。”
卢清吟点点头,张望了一番外面无人,一闪身跃出了窗外。李檀君上前一看,只见夜阑微光中卢清吟白衣的身影几个纵落,飞快地消失在了沉沉黯谧中。她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李檀君一时有些恍惚,这丹青楼中除他之外没有外人,素来死气沉沉,卢清吟带来的这一丝生气,竟像是昙花一现,半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李檀君隐隐觉得卢清吟有些变了,虽然他告诉自己,八妹不过是长大了而已,但这自欺欺人的想法终是无法掩盖他心里情不自禁涌起的压抑不详之感。他摇摇头,转身在案上铺开一张白纸,提起画笔飞舞起来。
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心生半点不安,而对于他来说,这些年只有这一件事能让他平静下来。
晨光熹微,旭日初露,日上三竿,他竟一直没有停下来。他手边的画纸很快堆起了高高的一摞,飞笔走墨之间,远山近水,疏影竹斜,花妍草翠,彩蝶翻飞,一幕幕跃然纸上,可是他的心竟再不像平时一样轻易便能安静。
直到日暮西斜,夕阳透进窗户来,将他和他的画笔影子都拉得很长,他心中忍不住一阵烦躁,猛地将画笔狠狠一掷,并那些挥毫洒就的丹青描白全都掀了一地。
空荡荡的房间中白影翻飞,然后一张张落在地上,就像漂泊无根的浮萍。
他的丹青楼虽不见得是泉州最华丽的建筑,却是数一数二的精巧。他的餐桌上只有最精美的食物和最老的陈酒,他的房间里只有最弥足珍贵的陈设,他玩弄的只有青楼中最负盛名的头牌花魁。可是就在这个再平凡不过的斜阳日暮,那如血般赤红的残阳,却将他的丹青楼都笼罩在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悲凉中。
李檀君当然知道自己心中纠缠的是什么,他在卢清吟面前矢口否认,但其实他心中也清楚的吧——他,和他手刃的青莲夫人,根本就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人。卢清吟说得不错,总有一天他也逃不掉这样的收梢,他们都逃不掉。
没来由地,背后忽然升起了一股阴惨惨的凉气,就像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种感觉比如芒在背还要怪异百倍。这种感觉同卢清吟的悄然出现不同,因为他始终坚信,一个动了杀意的人,身上会有无法掩盖的气息,就像此时此刻。
坚狠残沉如李檀君,从来就不会让未知的威胁靠近自己。他似乎是为了这个杀手的身份而生,在对手面前,在生死面前,他擅长于在转瞬间隐藏起自己所有的心绪,无论方才他心中有多么杂乱,一旦出手,他与他的掌风,便是一道不回头的利刃。
死寂的画室中忽然响起一声冷冷的轻笑,一个褐衣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他凛厉的掌风竟然失了准头,只是擦着对方的衣袂,扑了个空。李檀君转过身来,没有决绝地接上第二招,因为他听见对方也停住了。
这是一个戴面具的年轻男子,从面具之后透出的两道目光冷冷地射向自己,无端端地就给这间空旷画室中增添了几分清冷寒肃,就连那斜斜射进来的暮光似乎都被冰封,再无半点温暖之意。
“听说你的画甚是名贵,倒不知究竟要价多少?”年轻男子眉梢微扬,眼神中隐约透着一丝嘲讽。
“丹青楼从不欢迎外人,你请吧。”李檀君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来者不善,一个人再如何掩饰,也掩不住身上由内透出来的那股肃杀之气,特别是在动了杀意的时候。
“呵,”年轻男子冷笑一声,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李檀君冷冷盯着他,他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间画室,又上前一步拾起了落在脚边的画纸。“下笔力透纸背,遒劲熟稔——只怕换做了刀剑更适合些吧。”
李檀君不得不承认,要对面前这个人刮目相看。他眼力果真了得,虽然自己从不用兵刃,但那武道贯通,却都是一样的道理。
“莫名其妙。”李檀君蹙眉道,“在下是不是练武防身,与阁下殊不相干。阁下无礼擅闯,凭的是什么?”
年轻男子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在李檀君面前一伸手,只见他掌中握着一枚肃穆的令牌:“杭州城捕快,李乘风。”
“捕快?”李檀君冷冷道,“丹青楼卖画为生,但求果腹而已,更何况在下数年不曾踏足过杭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