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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山岚与湿气结合而生,本地特有的乳白色浓雾,层层笼罩于山腰处。旅人若是站在远方山陵,观看谭荖峰,便会见着这一道环于山腰,美丽有如仙女浣纱的绢白腰带,于是人们就将这终年不散的白雾,取了个颇具梦幻色泽的”仙女纱“名号。
”仙女纱“听来悦耳,但轻忽了它的危险性,可是得付出生命代价的。在雾气的干扰下,连指北针都起不了作用,深夜更没有星子指路,一旦失去了方向感,就会被困在山腰中,无论你再怎样打转也转不出去。运气好一些的是坐以待毙,运气差一点的遇上了觅食中的大猫,就成虎口下的一顿大餐了。
由于山腰处有大猫出没,连当地老练的地头蛇都不敢在此过夜,无论如何都要赶到谭荖峰最是险峻的玉女崖崖口,也是第三难关的入口,才敢在此扎营露宿,隔天才能在天一亮,就动身启程前往攀登玉女崖——如同仙女纱一样,名字听来秀气,实际上此处也是危机四伏的一大险关。
长达数公里的狭长山路,一边是万丈高峰,一边是深不可测的穹谷,走在那最宽只容两人擦身,最窄连双足都无法并立而行的羊肠小径上,宛如走在危冰之上,叫人战战兢兢,唯恐一个踩空就此坠落深渊。
不知有多少的旅人挑战谭荖峰,历经千辛万苦地度过第一、第二难关之后,却在第三难关途中打了退堂鼓,放弃登顶,打道回府。
据那些人说,没挑战过玉女崖崖口,不知何谓坚持。
因为攀爬时,时时刻刻都必须全神贯注在每一个脚步上,还得和稀薄的空气引起的晕眩感搏斗,加上晕眩带来的疲惫感,使得跨出一步都比在平地困难数倍,很容易让人在中途丧失斗志。
偏偏此路没有任何捷径,不越过这里,就无法登顶。所以能成功登上谭荖峰的勇者,少之又少,胜利更是只属于能坚持到底、绝不放弃的人。
不过仁永逢追寻的胜利,不在云雾飘缈的山之巅,而是找到传说住在这人烟罕至的深山穷谷里的奇人。
此人满腹药论医理,却不喜帮人治病,拒绝首席御医之位,隐入谭荖峰一躲七、八年,未曾再有人见过他。
有人说他早已经葬身在谭荖峰的溪谷里,也有人说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炼得了神丹妙药,不老不死。这一些穿凿附会、人云亦云的八卦流言,俨然将他变成了一个无法查证的乡野传奇。
”呼……“
仁永逢眯着眼睛,折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仰望着溪谷上方。一大片透蓝的晴空,连朵云都没有,好一个炽热的艳阳天。
第五回走在这满布巨石、路不成路的溪岸,四周的景色与他初次前来时,并无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他自己——他已经不是当年初次登山、毫无经验的十八岁生手,而是无须任何人带路、自己摸熟了谭荖峰每条路的识途老马。
自京城骑着马一路南下,到了境内满是高山峻岭的千阴地区,把马儿寄在离谭荖峰最近的一个小镇,再徒步走入山区——这一趟算到山脚下为止,日夜兼程地赶路要花上十天,若是不赶时间慢慢来,就要花上二十日的旅途,他走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以前还觉得怎么如此漫长、枯燥,屁股还被路况颠得一块青、一块紫,痛到受不了、叫苦连天。
现在不仅花在旅途上的时间缩短了,当他一心一意想着就快抵达目的地、就快见到许久不见的”那人“,又快要可以挖掘出这一年来那人又研究出什么独特的药方时,而不自觉雀跃起来的心情,也让他觉得光阴如梭消逝,丝毫不以为苦。
说来说去,这都要拜那人之赐。
要不是每回来到谭荖峰,都要接受他非人的锻炼,如今他怎能健步如飞地在崎岖巨石堆里上上下下、蹲跳攀越?由这块石头跳至那块石头,照样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什么都难不倒他。
溯溪直上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普通人可能得花更久的时间,终于来到溪谷的尽处。
一道经由璀璨日光的照射,仿佛从天而降的美丽银链,壮观而雄伟地在眼前豁然展开。
它丰沛的水量,站在几里外就可听见那巨大的轰隆声响,走到最靠近瀑布的最后几尺内,则会被那溅起、满溢空气中的雾状水花,沾湿了全身。
这里很明显是”路“的尽头,数十丈高深陡峭的绝壁阻绝在前,历经数千、数万年冲刷,壁面光滑如镜,根本无处可爬。
仁永逢这时动手卸下了行囊,取出早先预备好了的一张特制、奇大无比的油纸,铺在地上。
他先放上了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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