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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锦摆手道:“不不,确是首古诗,乃前朝无名氏所作,我念给你听听。
东榆双燕回,
方天透晨晖。
互梳双羽翼,
笨鸟自先飞。”
东方一听就知道她胡诌,故意摇头道:“这诗出了韵了,做得委实不好。尤其每句首字用得实在糟糕。”
承锦道:“又不是我做的,是前朝一本集录上收的。不信你到文渊阁去查。”
东方道:“既然古人能做藏头诗,不如我也考考你。我出藏的字,你来做诗。”
承锦见他这会儿有些高兴起来,也不推辞,一口应了。
东方拣着竹枝,望着不远处的一座草亭道:“前人曾写过一首《洗月赋》,其中有四时月象,就用‘一枝残月’这四个字吧。”
承锦略一思索,便道:“一溪散碎云,枝寒叶正新。残更将已尽,月向西山行。”她念完又道:“韵杂了,听着不错就是。硬改了反雕琢得很。”
东方点头:“这不用改,意境很好。只是不像你的做派。”
“哦?”
“我以为你行事总是一板一眼,不会随意的。”
“这个么,我倒没想过。”
东方忽然一笑:“也对,你若非行规步矩,便是疑神疑鬼,惊慌失措,专喜偷听,还有……”
承锦咬牙道:“你这人当真讨厌得很,原本好好说了两句……”
说话间走到那草亭,像是路驿供人歇息的地方。东方将马系在亭柱上,缓步进去,里面有一个石桌已倒在地上,还散着三个石凳。东方便用棉布手帕铺在一张凳子上,让承锦坐。承锦却瞅着角落里一个黑不溜湫的铁家伙叫东方:“快看,那是什么?”
东方一看之下,忍不住好笑:“原来你不认得,那是一口锅。就是做饭用的锅。”承锦大吃一惊:“我也见过锅,怎么不是这样的。”
东方也站到她旁边,专心致志地望着那锅,“你见着的锅都是端得上桌子的,这是厨房里用的笨重铁锅。平常人家家里用的比这个还大一倍。”
承锦将那锅左看右看,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口锅?”
东方四面看看:“也许是行路的人曾在这里埋锅造饭。你看那锅底砸了个洞,自然不能要了。”
说话时,便有微风袭来,拂得人眼目清明,东方望望天说:“临窗棋罢指犹凉,作这句诗。”承锦停下研究那破锅,半天应了句:“七个字怎么作?”
“不管怎么作,反正是这七个字。”
承锦在那凳上坐下,想了一想,道:
“临门车骑绝尘去,
窗含日暮人独倚。
棋闲乐止不展颜,
罢舞佾,
指绕青丝默无语。
犹有秋窗风雨来,
凉薄夜里袭白衣。”
东方差点没倒抽一口气,下定决心要难她一难,因说道:“做的纤巧,意思上不够大气,老是春情秋愁的。”
“说得极对。你只管难我,我如何大气得起来。”
东方看着那口破锅,忽然一指道:“铁锅一口,就作这个。”
承锦一愣,皱了眉。东方微微笑:“再加上你那句‘说得极对’,一共八个字。”
“铁锅一口,说得极对?”承锦诧异地问。
东方点头,承锦低头不语。
东方凉凉道:“若是作不出,也就罢了。”
承锦不理他,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一句句念道:
“铁釜燃薪旺,
锅头置肴飨。
一盏新焙酒,
口齿俱噙香。”
她站起来,
“说谈千古事,
得谋万年长。”
她往前走了两步,回身一转,道:
“极目有陋室,
对坐在草堂!”
承锦念完,自己都觉得佩服自己得很,展臂道:“还有什么难题,尽管拿出来吧。”却见东方望着她不说话,承锦合手微躬,侧头道:“如何?”东方笑道:“可难不住你了,从此倒要服了你。”
承锦觉得他望着自己的眼睛比往常要明亮,竟看得她一阵局促,背转了身去,迎风而立。东方也站起来,极目四望,似乎天地宽阔,莺飞草长,令人心中柔和起来。
*
他们回到城中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东方与承锦回到西街院子,却遇到了一个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