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谈笑风生(第2/4 页)
然寂静了下来。大家都直勾勾地望着毕文谦。
毕文谦却一脸无辜:“入木两分就是入木两分啊,比三分差一分嘛。”
江大为脸色一凝,那边的王振老将军却不禁一笑:“那你说说,什么是入木三分?”
“如果说入木两分的情感是溢出来的,那么,入木三分的情感就是渗出来的。嗯,光这么说可能不太直观,举点儿例子好了……入木三分的例子可能不多,但也不算太少。比如,远的,章权章奶奶唱的《铁蹄下的歌女》;近的嘛,朱逢薄朱老师唱的《那就是我》。”话音刚落,席间就隐约生了忍俊不禁的声音,放眼看去,却不止一人低头掩口,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笑。而那些没有低头的人,脸色也……不太正常。
倒是王富林轻笑了一声,捏捏毕文谦的手,为他指了一个方向:“文谦啊,那一位,就是你说的,入木三分的,朱老师。”
只见一个宽屏大脸的中年女人,长长的波浪发,发际线有些高,偏淡的眉毛,偏细的眼睛,有些发福的她,正微微脸红地瞧过来。
而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五官方正的中年女人,正用手肘轻轻捅她,揶揄着:“逢薄,人家说你入木三分呢,你不说点儿什么?”
这话,逼得朱逢薄连忙站了起来,红着脸,先朝江大为道了个歉:“江老师,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然后才对毕文谦说,“毕文谦小朋友,你喜欢我唱的歌,称赞我,我很高兴。但也不要把我捧得那么……那么……”
朱逢薄还在斟酌词语,毕文谦却三步并两步小跑了过去,自来熟地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起来:“不高,不高,您当得起的。朱阿姨,我说的话,只是我一家之言,但我可没有胡乱吹捧,我可是经过了不少对比,不少琢磨的。而且,我又没说入木三分就是演唱的顶点了。”
这话,让王振的兴趣又浓了几分:“小家伙,说说,说说,水平更高的是啥子?”
饭厅里又一次鸦雀无声,大家都等待着毕文谦的说法。
毕文谦放开有些错愕的朱逢薄的手,微微踮了踮脚尖,在三桌人里扫视了一圈。
“入木三分这个成语嘛,说的是笔墨透入木板,而笔墨,终归是液体的。不管是溢,还是渗,都是形容液体的词语。而在更高的境界里,演唱出来的情感,应该像是气体,感染人的效率,和液体是不同的。例子嘛……虽然屈指可数,但还是有的。”毕文谦又看了一圈,“好像……她没有在场。”
“小家伙别卖关子,快说嘛!”王振的嗓门又响了起来。
“啊,我说的是,郭奶奶唱的《我的祖国》。那首歌里,她唱的每一个字都能品出味道,让我在琢磨之后,觉得就该那么去唱。听起来朴实无华,却声声沁入心脾,即使我不是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也能够通过她的歌声,感受到新中国建立的那个时代的精气神,为之向往。”
在场的音乐家们集体沉默了一小会儿,不少人交头接耳起来。
而刚才那个揶揄朱逢薄的宽屏方脸的女人,则冲着毕文谦笑道:“小朋友,你说郭老师唱得比逢薄好,我下不了判断,但你鉴赏郭老师的歌的话,说得很好。我相信,那的确是你经过思考之后的话。富林没说错,在音乐上,不能把你当小孩子看。”
“您误会了。我没有说郭奶奶一定比朱阿姨唱得好,而是说郭奶奶在演唱《我的祖国》时体现出来的水平,比朱阿姨唱《那就是我》时体现的水平更高。我啊,一直觉得,抛开具体作品谈演唱水平的,都是耍流氓。”
在一阵哄笑声中,毕文谦眼瞅着这位,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确认,更不能“未卜先知”:“另外,请问您是?”
女人堪堪忍了笑,点点头:“我叫骆天婵。”
“您就是唱《孤独的牧羊人》的骆奶奶!”果然没猜错,毕文谦面露激动。
骆天婵却板起脸来:“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啊!我也就比逢薄大了个两三岁,凭什么她是阿姨,我就是奶奶了?”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出来,“我有那么老吗?”
“不,不是,”毕文谦眼睛一转,“您误会了!我从前根本就没见过你们,我是根据我听的歌而得出的印象的。我听过您的那些歌,风格各异,都有和词曲相配的格局,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代宗师,所以,我听起来像是奶奶;而朱阿姨的歌,虽然都很好听,但细细计较起来,唱法是有共通之处的,并没有达到为不同内涵的歌创造合适而独立的唱法的境界,还有上升的空间,所以,我听起来……”
骆天婵“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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