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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囫囵回来,就给我闭嘴!”
一旁的郑妈妈这才瞥了一眼陈澜。她只是刚回来,之前也没注意到屋子里其余晚辈都不在,唯独只有一个陈澜,可这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某些想头。然而如今不是留心这些的时候,唤了小丫头上来收拾,她就急匆匆先走了。而陈澜则是和绿萼一起把朱氏扶了进去,很快就为其换上了一件见外客的深青色云霞孔雀纹褙子,然后重新回到了正厅坐下。
没过多久,穿堂处一直等着的绿萼终于回来报说那位锦衣卫指挥佥事来了。闻听此言,陈澜立时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朱氏就径直吩咐道:“你不用到东厢房去了,就在东次间暂避,隔着帘子也没人瞧得见你。”
朱氏既如此说,陈澜便应了下来,行过礼后就到了东次间里头。蓼香院原本下人众多,但如今分了一大半在东西厢房那儿看着少爷小姐们,剩余的又要在穿堂那等候传消息,又要在正厅里头伺候,东次间偌大的地方竟是一个人也没有。陈澜瞥了一眼临窗的大炕,深入骨髓的惊恐却虽没有退去,但那股挥之不去的疲倦却更厉害些,即便如此,她仍是悄悄透过门帘往外张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是看到门口处有人进来。
来人年轻得很,身穿大红缎绣官服,胸前的补子仿佛是飞鱼图案。他长得神清气朗,眉宇之间有一股勃勃英气,行礼不卑不亢,站在那里自成气势。
“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杨进周,奉旨来见太夫人。下官来前,皇上有过吩咐,阳宁侯府百年忠烈,太夫人又是年纪大了,所以让下官办事之前先来见一见。此次的事情原是有人出首说阳宁侯辜负了皇上的信赖,在京牧马期间坐视下属窃马,此外,年前奉旨巡查宣府期间,又私市蒙古茶叶数千斤,所以下官不得不查抄阳宁侯书房,其余财物等等已经下令他们不许擅动,锦衣卫上下人等也不会擅入二门,还请太夫人放宽心。”
话自然说得极其漂亮,然而,陈澜瞧着那双淡定从容的眼睛,总觉得背后还会有些什么。果然,只是顿了一顿,那个杨进周就又开了口:“只是,阳宁侯府几代忠良,宗祠前头甚至有太祖皇帝的御笔,记得是‘报国精忠,赫赫英灵光俎豆;传家至孝,绵绵世德衍蒸尝’。传家百多年也不容易,还请太夫人好好教导子孙辈,珍惜家名。”
朱氏听到他报名的时候,脸色就一下子变得殊无血色,但仍是在听到皇上二字的时候站起了身。眼见杨进周深深一揖,接下来也不看她和屋子中其他人什么表情转身就走,她忍不住死死捏住了绿萼的手,眼看人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话。
“杨大人可是出自汝宁伯杨家?”
门帘后头的陈澜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杨进周听到此话之后,原本迈出去的脚竟是收了回来,旋即转过了身子。由于刚刚见人走了,她已是将东次间的帘子打开了一条宽缝,这时候连忙往后头一闪。她也看不见那人脸上什么表情,只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太夫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一介寻常军官,哪里敢和汝宁伯攀上关系?下官还要出去主持,免得那些将士被侯府的锦绣迷了眼,就此告辞。”
他说着就又行了一礼,这回转身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往东次间那边扫了一眼。见刚刚自己惊鸿一瞥的精致绣鞋不见了踪影,他不禁淡淡一笑,负手径直去了。而他这么一走,一直正襟危坐的朱氏终于挺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了那儿。
这时候,陈澜也连忙从里头出来,帮着绿萼将朱氏扶进了东次间,服侍其喝了一杯水在炕上躺下。绿萼见情形不好,便低声问道:“老太太,实在不行,要么奴婢找人从后门出去请个大夫?”
“不用,我还挺得住!”
见绿萼满脸的忧心忡忡,陈澜虽然自己也是心怦怦跳得厉害,但还是在旁边低声说道:“锦衣卫正在前头,虽说后门未必有兵守着,但这当口家里再有人出去,若是有人留心着,应景就是大罪名!姐姐还是去看看老太太从前还有什么常用的药,先熬过这一会就好。只要等到人走了,立刻就让人去请大夫!”
朱氏虽觉得人难受,但听着这番得体的话,心中不禁称许,只是她眼下已是心力交瘁,也懒得再说什么,只冲着绿萼点了点头,示意她一切听陈澜的。绿萼虽不安,可终究不敢说什么别的,只吩咐一个丫头守在穿堂等消息,自己则是又是拧毛巾,又是倒热水,忙个不停。由于一直没个准信传进来,屋子里的气氛愈发紧张沉闷,仿佛每个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当陈澜等得脚都有些麻木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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