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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召上殿陪坐,应景饮食,笑得脸也僵住。全朝皆知不受宠的薛皇后是从不参加外宴的,就连年宴,亦只能避居内厅小宴。此刻坐在皇帝身边的,是最当红的乐妃与念妃,一者清莲出水,一者峭梅生崖,相映两如花。
宴席方半正酒酣时,皇帝示意内侍宣下,众人齐玩藏梅之戏。殿上百余人共分二曹,乐妃领上曹,念妃领下曹,皇帝恰为游附。先上曹藏,由下曹众轮流猜测彩物镂金梅花所在。
我所坐为下曹,瑟缩壁角,颇不能言。眼见前数十人皆不中,竟要传到末尾来。
“空祈因。”皇帝忽然开口,远远在高台上前倾俯视,“说答案。”
“回陛下,陛下有一梅,兵部邱侍郎有一梅。”
满座皆惊。无人猜对,只因藏梅并非一朵,而是两朵。接以低语数声,大抵是我不愧为通灵者,此种事实无法瞒我。
“既然答对,朕自然得赐卿一物。不知卿所要何物?”明观波望向我。
我出列,说出薛后交托之事。
“朕怎会说不可。是吧,乐妃?”
生有皇九子和皇十一子的乐妃直勾勾盯我,嘴唇微动。
育有皇十四女的念妃却未转头,只端坐在位上,恋恋皇帝的侧颜。
又是一个陷入过甚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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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越流来见我时是元月十六,单身一人。虽是妃之子,已被皇后收养的皇子,自有些去处要例行公事,直到元宵之后方有闲暇。他应该是十岁多,却比同龄时的等儿要矮而瘦,脱下披风和外衣,身体宛若腐心老梅,关节突起如树瘤。
薛后先与我言明,明越流之母穗妃在其三岁时即被打入冷宫,连带皇六子受苦受累;直到穗妃身故,这孩子才允许放出来,并被明观波指给皇后抚养。薛后完全能理解皇六子因何划入自己名下,然己无子,只得依靠这个非亲生儿子,好生培养才是。
明越流低头,笔直站着手足无措。我温言道:“皇子殿下请坐。”
他依言坐下,手放在膝上。
“皇子殿下会跳舞么?”
他惶然看我,似乎不能理解这个问题。
还真难……“殿下,我与皇后殿下约定,如殿下不能——”“如果不能通过您的考试,就无法拜您做师父,”明越流口齿清楚接口,猛然回魂般,“考试是跳舞吗?”
“殿下请看。”我交给他一轴图卷,展开,图中四幅分解,再无其它连贯。
“我明白了。”
浮花浪蕊,到头不是生活。绝且绝,曲无名,只瞬息慢倒闲惜去。
此图,为等儿母亲初绘。
展袖,点足,旋而折腰,曲臂后仰。
那孩子缓缓独舞,绞扭着一树残梅纷如雪下。冷红腾起,迷眼入醉,笼雾笼纱。虬枝些微作响,无力却难断。带烟和雪,只欠了颜色,无望而绝。
“停下吧。我收你为徒。”
孩子垂眉低眼,浸霜雪般无喜。
二重·薄血·明观波
小睡醒来,立刻起身,掀开被子。
“陛下……”身边的女子酥软着娇声颤,“让妾……”
“撤下去。”随即有内监带着毯子转到榻另一侧,卷人即走。
毫无内容。我恼怒于今日翻牌的手气,道:“叫念妃过来。”“是。”我并不喜欢后妃们进入我的寝宫,今日,算是有些昏了。罢了,也懒。
念妃果还是本事。戏玩而倦,我先睡去。
昏昏未起之时,软枕些许拱动。未明何事,先厉声道:“滚下去!”
睁开眼,发觉念妃满面惊惶看我,手指拈着一幅绘卷白绫——正是我枕下的那一幅。未展开,露着背面透出的血点线墨,诡而妖异。脑早已不转,喝声脱口而出:“给朕拉下去!”
怎么能动它呢……一切的凄号皆与我无关,只留得这幅白绫伴我枕眠。
然而我却不记得,它从何而来。
根本想不起来。
撒血点成梅花,行墨为枝,一株虬曲老梅而已。
几度春秋,又是一冬将过。
女体柔腻,几能驱一时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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