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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依观小娘子面色有些凝重,也不敢再开口,默默地跟着小娘子往明月阁去,眼见着前头杜婉词身边的翠微步履匆匆地像是从嘉熙堂那边回来,杜恒言脚步微顿,她一直知道杜婉词是喜欢张宪的,这一次卫氏来,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去打听。
翠微也见到了刚才外面回来的杜恒言,微微屈膝福礼,“见过言小娘子。”
杜恒言脚步未停,并没有理睬。
卫氏一直到申正三刻才走,晌午嘉熙堂那边也没用人来唤杜恒言去见客,杜恒言想,大约阿婆也不想让她去见卫氏了吧。
酉时的时候,凌妈妈领了一个漆红梅花匣子过来,笑着道:“这是张相夫人给小娘子的添妆,老夫人让老奴给小娘子送来。”
紫依上前接过,自有小女使过来上茶,杜恒言笑道:“怪道我今日回府的时候,看到府外停着一辆马车,原来是张相夫人过来了,京城一众夫人中,阿婆最喜欢她,今日可多留了她一会?”
这是问卫氏这一趟为何而来了,凌妈妈经了杜家被抄家一事,眼看着言小娘子将二老接到乌桕巷子去服侍,一早便对言小娘子疼到了心眼儿里,见她问起,自是说的。
“卫氏说成不了亲家,她待老夫人和小娘子的心,还是和往昔一样,希望老夫人切莫和她生疏了。”
凌妈妈说着,心口还有些微微叹息,满京城大概再也找不出这么一位和善大度的夫人了,可是张衙内虽好,林家小衙内却更让人心疼,莫说是言小娘子,就连他们身旁这些伺候的婆子和女使,哪一个不替小娘子揪着心。
杜恒言将今日给阿婆买的果脯让凌妈妈带过去,笑道:“今个见阿婆在待客,我便没过去凑热闹了,怕阿婆回头又要凶我不好好在阁楼里待着。”
凌妈妈笑道:“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小娘子这边怕她,还不知道怎么委屈呢!”
凌妈妈从明月阁回来,嘉熙堂的灯火还亮着,凌妈妈见老夫人还没歇息,笑道:“老奴伺候您躺下吧。”
元氏点头,问了两句恒言,叹道:“我观敏儿今日神色,似乎张家小衙内,还对阿言痴心着呢!”
凌妈妈一边替元氏去了外裳,一边道:“老夫人,小衙内和小娘子这等年纪,初尝‘情’字自是好一番滋味,怕没个几年啊,都缓不过来呢!”
元氏想到自个年轻的时候,面上不由也浮了一点柔和的光晕,“可不是,哎,就是不知道张家小衙内前些日子逼得那般紧,这些日子倒好像认命一般撂开了手,不然,对张家,我还真不知道怎般拒绝。”
凌妈妈铺了床,这时节也不需要塞汤婆子进去,一边扶着老夫人到床边,一边道:“叫老奴说,小娃娃们,有时候阴差阳错,就差了那么指甲末那么一点的机缘。”
若当时林家晚些回明月镇,言小娘子又怎会遇见林家小衙内呢,不过若是林家没有帮助言小娘子,也许,老夫人至今还不知道明月镇上还有言小娘子吧。
看来,还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啊!
第85第
夜凉如水; 甜水巷子祝家里头却正鸡飞狗跳地闹,洞房花烛夜,祝秀才被薛清涟言语一番羞辱; 羞愤得摔门而去; 气得祝老娘在家指着李菁儿送来的那只大公鸡骂:“不过是别人送来的一只不下蛋的鸡,但凡有人看得上你; 你会落在我祝家这棚户小院,闹腾什么劲儿; 赶明儿一粒米粒儿都不给你!”
薛清涟茫然地看了眼那破败的塞着高丽纸的窗户; 门户上挂着的是一席半旧不新的草帘; 勉强系了一条半指宽的红布。
薛清涟手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堂已经拜了,她再逃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祝家妇的身份便这般定下了。
薛清涟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腕,想唤人来打水洗漱,才发现从薛家跟过来的两个小童缩在门外,她原先院里伺候的女使都被灌了哑药卖了出去; 贴身的怕是已经没了命。
薛清涟哑了哑口,还是没有出声,就那般合衣躺在了大红的喜床上; 一躺下便皱了眉,被褥只垫了一层,似乎也不是新絮,下头似乎还铺了一层芦席; 有些硌得慌,也不知道芦草里有没有咬人的小跳虫,便是她以前贴身伺候的女使也不曾睡过这般的草褥。
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了下来。
门外的小童听到里头的呜咽声,也不敢进去,幸好四月末的夜已经不会冻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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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陈侧妃只手拿着掐丝珐琅铜镜照了照里头的面容,一边问梳头发的女使淡月:“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