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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刚亮,就听见楼下的工人在叫骂:“这是他妈哪个王八蛋外加缺德鬼干的事儿?好不当儿的把化粪池给捅了个窟窿,存心搞破坏是怎么着?!”
我哥则跟一只猎犬似的,一天到晚抽着鼻子问我:“嘿!你丫这两天都干吗啦?怎么一身的屎味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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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丽君的歌迷
我们家住的这个机关宿舍,是一栋灰色的旧楼房,居住面积不能算小,但却是“家徒四壁”。那时候我们家连个大衣柜都没有,屋里最显赫的家具就属这对樟木箱子。对了,家里还有过两只“沙发”,那是我哥用破木头板儿加烂棉花套做的,屁股一挨上去就吱嘎直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趴架。
每天的日落黄昏,我爸总是把自己骨瘦如柴的躯体埋进这破沙发里,闭目养神。那脸色儿就跟这楼房的外墙一样,都是灰了吧唧的,这情景特让我感觉到压抑。
有一天的傍晚,那位先前曾“杏眼识溥杰”的邻居家大姐又神神秘秘地来到我们家,她用一块头巾包着一块“砖头”,在我们大家的面前“卖关子”,待她轻轻地打开头巾,里边却是一个黑色的,跟板儿砖大小差不多的录音机。
她让我把窗户都关上,窗帘也拉好,然后用纤细的食指在录音机的按键上轻轻一压,这黑色的小盒子里便飘出一缕“此曲只应天上有,如何错进白明家”的靡靡之音。
那歌唱道:“云河呀——云河,云河里——有个我。随风飘去,从没有找到真正的我……”
连自己都觉着奇怪,怎么我一到人生的“转折点”,就总有悠扬的歌声来打动我?这歌声让人听的是心旌荡漾,五迷三道。
是呀,在这栋破楼房里,一天到晚守着我那有病的爹,就“从没有找到过真正的我!”您说眼下这些小曲儿,它怎么就这么动听呢?唱歌的是哪路仙女?哦,原来是一个叫邓丽君的妞儿唱的。想必这小娘儿们在唱歌的时候,一定是扭动着像云彩一样柔软的腰肢,人就婵娟得像她另一首歌中唱到的,“梅兰,梅兰我爱你……”
听着听着我已经想入非非,甭说“找到真正的我”,连北我都找不着了!
这哪是录音机呀,这分明就是那只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邻居大姐不经意地一按,妖冶的“魔女”们就顺着她的指缝间释放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她们弥漫在我们家的每个角落,专门勾魂摄魄。
我爸则又有骂我的理由了,他对大伙说:“你们瞧这小兔崽子那德行样儿,都魂不守舍啦!”
可不是嘛,此时我几乎没别的念想,就剩下邓丽君的小曲儿和录音机了。
那时候北京西单附近有一处所谓的“民主墙”,这儿到底有多“民主”我还真没看出来,倒是北京城最早期的小商小贩都云集在此。有人在这儿买邓丽君的歌片儿,五毛钱一张,是蜡版刻印的,在当时看来很是“宰人”。但是我仍旧咬着后槽牙买了不少这些类似“传单”的歌片儿,于是,“邓姐”所有的“情天恨海”我大抵都能哼出个调儿来,同时还酸了吧唧地编出个“故事”说:你们知道吗?邓丽君现在在躲“情债”,因为她每天都要收到两麻袋的情书……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对邓丽君莫名的崇拜、幻想,大概是有那么点儿“意淫”味道。然而在不知不觉当中,我已经成为了邓丽君最忠实、最狂热的歌迷。
我发誓:此生我必须要拥有那么一块“板儿砖”,到时候我天天儿地搂着它睡觉,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听邓丽君的歌儿,谁也甭拦着我,谁拦着我我跟谁急!
当然,我爸还得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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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卖家珍
谁说这天上不能“掉馅儿饼”?
1980年的岁末,有一位香港著名电影大导演,就踩着《铃儿响丁当》的乐曲,像一位坐在雪橇上的“圣诞老人”,把偌大的一块馅儿饼送进了我们家清冷寒酸的居室。那“馅儿饼”着实是肥得流油,竟是一沓花花绿绿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在当时是最为时髦的“外汇券”,整整一万块耶!
此“名导”是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的亲戚,跟我们应该属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类,但如果愣要往一块“凑”的话,顺着七大姑、八大姨儿的线索再往前倒腾百十来年儿,还真保不齐就是“牵手一家人”呢。
我爸说,他们哥俩似乎在四十年代曾“谋过面”,大概就是当年在“哈尔飞”门前跟他“抢饭碗”的几位北平艺专的穷学生之一。因为这个人较我爸年长一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