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页)
填膺,伺机反唇,倒是胡德平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和豁达。
时过近二十多年了,我想说句公道话,那时候在胡德平麾下,聚于先前曹雪芹著书立说的黄叶村里的学人们,还真不是“简腹”之流。因观点略微有所不同就“开骂”,其“贬他”未必就能“树己”,真学坛之弊端也,何苦来哉?
当年在这三环套月,远山近水的旗下老屋举办的学术研讨会上,您可以听到“曹雪芹”用吴侬软语梦释红楼;“乾隆爷”用京片子调侃“威宣壁垒,志喻金汤”的香山“演武厅”;《废艺斋积稿》的传承者闲来抖一抖“宝二爷”善画的风筝;沿着山间沟壑如果你仔细的话,偶尔可寻得几块暗表“林姑娘”的“黛玉煤石”……归去来兮我们再把这《红楼梦》细细地研读一回,区性个中滋味定是翻然不同。只可惜太多的“红学爱好者”,竟与八十年代中期这丰盛的“文化大餐”失之交臂。
如果人们非要找出个把“简腹之人”的话,那我只好就自告奋勇了,其实在这一哨人马当中,唯我最孤陋、最浅薄。这里有事实为证:
记得在卧佛寺的正北面,延山路径直攀登,有一个叫“马五寨”的去处,我随着胡德平在当地几位村民的带领下,顶着烈日进行“实地考察”,那一回可着实的把我给累惨了。这一带山路崎岖蜿蜒,荆棘丛生,一行人中就我最年轻,也就我最“”,还没到目的地,我先拉了胯,胡德平长我十多岁,却每每是他停下来微笑着等我,方知那些年来他的山可是真没白爬,攀登之路不以年少为先!
到了山顶,趁大家歇息的时候胡德平问我:“你知道‘马五’是何许人也?”我气喘吁吁地说:“马五?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披着破皮袄,满世界放羊的主儿嘛。”胡德平就怒嗔道:“你情歌听多啦?那是《五哥放羊》。看来你不光得练爬山,还得回家给我看书去!”
打这儿以后,我才知道这个该死的、让我在胡老师面前露怯的“马五”,敢情是后汉刘秀帐下的大将军。
夜宿“石桧书巢”之时,我秉承胡德平旨意,认真地看书学习。看着看着,就又出幺蛾子了。那时候我还喜好金石篆刻,没有师承,就投机取巧,我曾听溥杰先生说过,皇族中有位“旧日王孙”,即著名的书画大师溥心 ,在画册页时常钤一枚叫“与木石居”的闲章,这会儿我想起来了,就产生了“创作冲动”,就以刀做笔,即刻制得阴文闲章一枚。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在篆刻上胡德平是“外行”,心想我糊弄糊弄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把刻好的章子拿给他看。胡德平看罢还真挺高兴,说你这篆字刻的好坏我说不好,但这意境确实是不错,和我们现在的“居住环境”有些相像。我心说了:此乃溥儒之学术心得,能错得了吗?于是有点沾沾自喜。
接着胡德平问我,你篆刻的这枚章子是“典出何处”?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天天跟一位“考官”住一起,这不是找残废呢吗?我支吾着不敢再瞎说了。胡德平就解释道:此意境应该典出《孟子。尽心上》,讲的是上古时期舜居于深山,与木石而居,与山中鹿兽为游的经历。讲完了他就看着我,我却不敢抬头,因为他镜片后边的目光忒厉害了,也属于“照妖镜”一类的眼睛。
在一改大体力的翻山越岭为休闲性的看书学习的日子里,胡德平每晚都要整理材料,撰写文章。我则在一旁拿出我的“看家本领”,用满文粗翻些诸如碑文一类的零七八碎儿。实在翻不出来了,就在小院子里溜达,溜达出俩屁之后就又回屋里继续的苦思冥想。
忽然地想“明白”了就拍案叫绝,以为有了“重大的历史发现”。胡德平耐着性子提醒我,做学问可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什么时候学会了安静,你就“有长进”了,我便一吐舌头从他的手里接过一支香烟,得!自此我养成了大半辈子都难改的坏毛病——专爱抽“蹭烟儿”。
有一回我跟着胡德平骑着自行车往香山奔,走在半道儿上不知道他想起什么来了,突然地问道:“白明,你告诉我满文的‘六’该怎么说?”
我心的话儿:英文的“六”我还没说利索呢,就甭提满文啦!可我号称是学满文的出身,不能在“上师”跟前栽面儿,就顺嘴说了一句:“ˇ々~·ˉ。”(只当是“天书”,没人能听得懂)
胡德平立刻捏住闸,跳下车来指着鼻子训我道:“你这小子,瞪眼儿说瞎话!你想糊弄我是不是?告诉你吧,别的满文我自然是不懂,但是唯有这一句我知道。满文的‘六’应该叫‘宁古’,你忘了有本书叫《宁古塔记略》,那‘宁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