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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阴鸷的光,只是一瞬,又和缓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办,就在这儿坐一宿?等会儿散场了这儿少不了要走人,你现在嫌丢人,一会儿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我,又要碰我。
我冷笑着,心抽痛起来。
“奴才相。都他妈省省。我……郑乐,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就算南楠叫你当奴才,你也记好了,不要叫你伺候谁都屁颠屁颠上。看清楚,你面前的,跟你一样,也是南楠的一条狗。你要管我,我不配。”
我说着,拿住她的腕子,忽地运力,拧在她背后。
她一时吃痛,却不肯吭一声。
“少他妈跟……跟着老子,滚远点。”
我说着把她推到一旁,迈开步子,倒也勉强踩住了,就扶着墙,拽着扶手,飞一样跑下去。
我从楼梯间推门而出,大厅里金碧辉煌,灯光闪得我睁不开眼。我冲出大堂,跑到马路中央。有车从身旁开过,剧烈的风刮过,要把我刮倒一样,我就清醒一点。喝大了的人摇开车窗冲着早已被甩在后面的我比着下流的手势。于是我追着,一脚深一脚浅。
摔倒了,再爬起来。
有急刹车的声音,有谩骂的声音,再然后天都黑透了,什么都听不到。
在荒凉的夜里,茫然失所。
我沿着马路没命地奔跑。那样跑着跑着,好像回到了和刘静怡一起野外训练的时候。为了不被淘汰,为了荣誉,奔跑不息。又好像回到在梁婆街的时候,身后是一群拿着刀的亡命之徒,我只能不断向前跑着,不然就是死亡。再然后,好像看到南楠在前面,骑着送给我的哈雷。红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动,风里传来引擎的咆哮声。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盲目地追逐着,追也追不到。我喊她,她不肯等我。于是红色逐渐变成一个点,看不到。即使再也看不到,我也沿着那条路疯了一样追逐。
远处水滴敲击岩石一样有节律地发出啪嗒声,声音逐渐放大,频率也渐次增快,像云子倾斜坠地,轻轻巧巧,却是接连不断地紧随而来。
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不知道前方是哪里,转过道弯,却是一面墙。磨砂的马赛克瓷砖拼接,和周围景物并不协调。敲击砖面,竟然发出清脆的回响。砖面似乎松动,一片片忽然剥离跌落,露出纸糊一样透光的薄层。戳破一个洞,强光像箭一样激射而出。
忽然惊醒。
模模糊糊里,觉得自己吐了好几次,吐到伏在地上站不起来。
但是有熟悉的香气扑来,加上腹痛,我睁开眼。
没想到在这里。
任晴披着外衣给我喂温水。
我很仔细地看,画面渐渐清晰,柔光下巴掌大的小脸,卸了妆清秀的样子,柳叶眉簇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紧张似惊疑。
“我怎么在这儿?”嗓子哑着,口腔里全是腥味。
“你不记得了?”她咬了咬嘴唇,指了指我手里攥着的细铁丝。我好像明白几分,觉得更加茫然。
“我半夜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门开着,你一个人趴地上……”
地板上还有我吐过的痕迹。我心口一震,扶着额想要站起来,又坐倒在地。头疼得像要炸了一样。
“你……打电话了?”
“还没有。我本要打电话,看清楚是你,想先扶你起来,你不肯起,还……”任晴顿了顿,改口道,“非不让我找别人,我就去倒水,才一会儿你就清醒了。”
我苦笑。浑身又痛又冷,之前身上被火烧一样,现在又觉出冷。这种感觉,十足是药力刚过,加上酒精的作用,浑身无力。
“我可能……喝断片了。不要和南楠说,我这就走。”
我努力站起,腹部一阵钻心的痛,任晴扶我起来,我就靠着墙站着。
我背过身,抽纸巾捂住口,干呕,浑身痛得抖。
“你这样,怎么走?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任晴吓住了,慌忙说。
我攥着拳抵在墙上,开不了口。身上全是土,手上和腿上刮的都是口子,不知道整晚上借着药力是怎样折腾,到这会儿身体就像完全抽干了。这一夜,竟是这样长。
她再要扶我,我忙说,“不,不要。我歇一下。”
她就小心地,不敢碰我。
我这样说着,知道自己不是歇一下就好,腹部越发痛起来。清楚自己不能那样喝,但是拿在手里就都喝了。混着的,都是高度酒,光是闻酒精的辣味就扑面而来。如果南楠不硬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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