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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无限拉长,他的气息润泽而和煦。
尹千觞的心思一阵恍惚。这一句太过熟悉,依稀之间,尹千觞仿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又是当年的欧阳少恭。他杏衣广袖,眉眼温柔,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笑意。当他轻声唤出“千觞”二字,仿佛有暖风迎面拂过。
然而下一刻,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人冰冷狰狞地微笑着,唤自己“巫咸大人”。
“少恭……”尹千觞闭上眼。这一声,他确实是在称呼千余年前的故人了。
“千觞。”青年却只是微微笑着,不明就里地应承下来。
尹千觞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继续说我的事。”
尹千觞虽然如此说道,却是半响没有动作。这也许是因为对于自己的事,他总些不确定。他的人生一直游走在善与恶的中缝,笼罩着一片暧昧混沌的灰色,连他自己也看得不是很清楚。而青年也不着急,他入戏越深,神情越是和气,面上的笑意也愈发温暖。
尹千觞没来由有些恼怒。
“少恭,你面对我,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就像你现在的模样。”
“啊?”忽然被点到名的青年疑惑地出声。
“这不仅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耐心,更是因为你明白,总有一些人会团聚在你身边,比如我。你很清楚想自己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一个能够共赏风景的朋友。哼……”尹千觞嗤了一声:“你要的一直只是这个表相,剩下的你都不会去要求,所以你很从容。”
“……但现在我并不这样想。”
青年有些动容。尹千觞所叙述的那样寡淡的“自己”,倒是和他的预测不同。至少,就现在而言,尹千觞为他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人生。这个赐予者又全身都是谜团,他对他充满好奇。
“对了,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欠你一份恩情。”尹千觞顿了片刻,生硬地回答。
“我曾经是一名巫咸,空有强大法力却行动受限,本是应该一辈子待在一个叫名为‘幽都’的地方,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直到我外出办差的时候遇到你。那时我们处于敌对立场,你和你的同伙将我重创,我失去了记忆。你将我捡回去,尽心医治,后来我按照你的建议,游遍山河,随心所欲地活着,无拘无束……我喜欢新的人生,很是感激你,不时找你饮酒乐作……因此,我们虽然是敌人,我也将你视为给我重生机会的恩人。这份心意,待日后我寻回了记忆,依然不曾改变。”
“后来呢?”青年听得很入迷。
“后来,你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设计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不能容忍,同他人联手将你送上黄泉。若是我足够聪明,在你濒死之际我便不该再理会你,从此天广地阔,欧阳少恭与尹千觞之间再无纠葛。”
“但你没有这样做?”
青年十指相扣,搁在腿上,听得更加有兴致了。
尹千觞又一次凝视着青年那与故人如出一辙的面孔,心情复杂。
“我说过,‘欧阳少恭’只是需要一个名叫‘尹千觞’的朋友,可‘尹千觞’却将‘欧阳少恭’予他重生之人。所以,不管‘欧阳少恭’做了什么,‘尹千觞’都不希望他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青年毫不迟疑地追问了。
尹千觞笑了笑:“你觉得一个人便是再自由,又能自由到什么地步?”
不等青年回答,尹千觞自己接了下去:“我‘重生’之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世上并无牵挂之人。当年,你却是要这样的我,一个人去面对浩瀚天地。你说……北方有荒沙千里,南方有林木葱郁,西方有大雪遮天,东方有沧海奔流。渺小如我,行走其间,便如你所料,为天地的广大苍茫惊惧与震撼、喜悦与悲伤。我沉迷其间,如同北风飘忽不定,甚至有人羡慕我的惬意。但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人不可能成为风。”
人即使能够如风一般无拘无束,也不可能如风一般无依无靠。
以前欧阳少恭只需要一个可以饮酒作乐的尹千觞,然而尹千觞只是幻象。爱上欧阳少恭的人是批着尹千觞外皮的风广陌。
他曾经亲口让欧阳少恭说“如果能早相遇三百年”,但他们毕竟没有真的早相遇三百年。所以,始终是尹千觞需要欧阳少恭,而非欧阳少恭需要尹千觞。
“现在想来,我哪里是风,不过是风筝。飞得再远,线始终牵在你手里。”
尹千觞苦笑着摸上下巴,不知不觉间,语气中染上些自嘲。
“何况,待我恢复记忆,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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