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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上枪,去瞅瞅那些买枪的,你们都认得谁,有没有酸枣沟的。
“这几个二鬼子的衣裤别动,扒下靴子就是,好让大家知道圈套是他们下的……
“帽子也带上,待会有用!”
抢先收起几颗拉环晃荡着的手榴弹,免得愣头们乱扯乱拉,引发安全事故。
又惦记着那些买抢钱,把繁重任务甩给两位义士。
俩愣头觉得,自家老大就是强,眨巴眼功夫,就让这些穷凶极恶的二鬼子去见阎王。
乐颠颠地背着枪,依言跑去那边天井,充当临时仵作,辨认死难者尸体。
吴毅找着张屠夫藏钱的那个土堆,刨出个布包来。
略微数数,五百多个大洋,几卷钞票,另有几小包烟土。
“大哥,俺们认得几个,酸枣沟是有个叫秦二赖的在里头……”
孟庆生跟林道功虽是干“考古”的,死尸也见得多,但这么一大堆血淋淋的尸体,还是令他们面带恐惧。
尤其是孟庆生,面色煞白,嘴角还挂着呕吐物,双腿战栗不已。
“十几条人命,就为这些钱财?!姥姥的,这些王八羔子不死绝,那可没天理喽!庆生、道功,驮上酸枣沟那秦二赖,带路……”
吴毅狠狠地将包裹摔到二人脚边,把手榴弹全别到腰带上。
常听那些抗战亲历者说,打鬼子尤其得先除汉奸,如今看来是何等在理!
银元、钞票加烟土,价值大约也超不过一户小财主的家当。
这些狗东西就为了这么些钱,将十多个生龙活虎的同胞诓来弄死!
要不亲手将那个始作俑者赵司文杀了,恐怕今后活着都憋气!
“大哥,俺们真要跑去找酸枣沟秦家?”孟庆生惊诧地问,有些目瞪口呆。
本来白净的脸,由于五官扭曲严重,酷似白面孔大猩猩处在恐惧中。
“咋啦?酸枣沟秦家是龙潭虎穴?狗汉奸朝里头一躲,就进保险柜啦?
“呵呵,笑话!就算是皇帝金銮殿,俺今天也得把设局的赵司文撕烂喽!换上他们的狗皮,拉上骡子,把枪弹全驮上!
“他大爷的,啥坐山虎,俺还狼王咧!啥狗屁衣裤,这么窄……”
将剥来的伪军军服套身上,不仅裤腰拉不起,就连衣扣都有几颗扣不上。
干脆袒xiong露怀,歪带军帽,反正这德行跟伪军挺相配。
“大哥,要俺说咧。啊,这秦老爷不是坏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呢。人家六十大寿,嗯、啊,他家这几天庆大寿唱堂会,搅和不好吧?嗯,指定有不少大官带着兵丁凑场子。要不……”
林道功边穿戴,边磨磨唧唧地敲边鼓。
“是唉,秦老爷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家里有枪几十杆……嘿,四边院墙还摆着钢炮,别说保安队,连日本人都让他三分呢!还有啊,酸枣沟几十户人家都听他的,就俺们……还不够、不够……”
孟庆生也抓住机会,鼓足勇气,帮着劝谏。
“嘿嘿,善人是吧?善人好啊!一家伙死这么多乡邻,他还能包庇罪魁祸首?不够啥?不够塞牙缝是吧?
“呵呵,得他们有恁好的牙口、恁大的胆!再说呢!俺们一定得硬拼?不会想个辙?别磨蹭,跟俺走错不了!”
计较已定,当然容不得劝说。
眼看大哥怒极反笑的凶悍模样,孟、林二人不敢再吭声。
依言收拾好,一个拉了骡子,一个拖着蒙了眼睛的张屠夫,提心吊胆地带路。
边走边以埋怨的眼神相互瞪,都觉得是对方的过错,才惹出这么档子事。
吴毅呢,对这些伪军窝着的一肚子火气,此时彻底爆发了。
对着张屠夫动辄一阵拳脚、一通喝骂,不耐烦地催促赶路。
吓得俩愣头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惹毛自家老大,也挨上一顿揍。
……………………
酸枣沟内张灯结彩,流水席摆满村。
堂会锣鼓,一阵赛一阵。
特地打天津、北平、通州等地请来的十多个戏班子,都比着劲儿,拿出看家本领。
这台在唱“穆桂英挂帅”,那边厢在咿呀“贵妃醉酒”、“玉堂春”……
十里八村的头面人物,甚至那些穷棒棒戏迷,都如痴如醉地盯着花旦、名角流口水,完全陷在戏腔里。
没谁想到,会有人要来找茬。
就连守在村口,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