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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左右为难之际,抬头却见一根横梁被火烧断,摇摇欲坠将要砸下。我不待多想,伸手便握住他的手使出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他拉了过来。
横梁轰然砸下,堪堪擦过我二人身旁,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阵轰鸣。
那人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窒,蓦地一个大力牢牢反握,近乎要碾碎我的手骨,想来为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所惊。
“你是谁?”一声凌厉的质问和着烈火的哔剥声再度传来,他的脚步却似扎根地上,俨然得不到安心的答复便绝不再移动一步的模样,脸色益发煞白,近乎透明。
我一时着急无奈,只得翻过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到——“我是哑巴。”
“哑巴……?”
再看他面色,却是全然瞧不出是疑是信。只觉着他的掌心随着我的收笔微微一抖,脚上仍旧不肯挪步。
“孩子!我要找宵儿!”他哑声道,言语之间焦灼固执。
无法,我只得再次在他手心写道:“此间无人。”写完之后我再不管他是否仍旧固执己见,埋头拽了他的手便往外走。
此番,他倒是不再反抗,想是信了,任由我攥了手牵着往外走。
我怕碰见展越,带着他从客栈后门避出,一面仔细绕开阶梯墙角所有障碍,恐他看不见路被绊着,穿过侧巷,行离德兴楼反向约摸百步,确认此处安全无虞,便要撒手放开他。
“你……”不知他要说什么,一开口似有万分急切,却想来适才在客栈之中被烟气所呛,喉中不适,话刚出口便开始猛烈咳嗽。
我看他拧紧了眉咳得异常难受,索性送佛送到西,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意图帮他纾缓纾缓。将将拍了两下,下一刻,手却生硬顿在半空。
一旁,不知何时寻来的宋席远满面风尘仆仆,一袭锦袍黑灰交错不辨原色,袍摆烧破了几个洞褴褛狼狈,手中提了一把利剑,蹙眉抿唇站在一旁距我约摸五步开外处,一脸神色古怪地盯牢我看。
蓦地,他嘴角一勾牵起一抹嘲讽,调转头大踏步离去。
我默然低头,一旁摄政王不知何时停了咳嗽悄然抓住我的一只手。忽地,只觉另一只手上手腕一紧,却是已然离去的宋席远不知何时重新折回,一手提剑,一手牢牢抓住我的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拽了我便要走。
霎时僵持。
摄政王双目荒芜,倒映着远处火光,却似有一颗火种藏于眼中慢慢苏醒,手心一片冰凉,满是细汗,想是焦急遍寻不在的宵儿,无意识地抓紧我的左手。
宋席远满面执拗,直视我的双眼,嘴角紧抿,唇上干涸,爆裂出细细的纹路,手心灼热欲燃,握着我右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远处不知谁家婴孩夜里惊醒,一声啼哭划破夜空,醍醐灌顶一般将我从魔魇之中骤然惊醒,我甩了甩左手,要挣脱开摄政王的钳制。
“莫走……”听得他出口相阻,言语莫名地慌张惊惶。
焉能不走?难道等着展越来寻他将我指认而出?难道等着他再次将我的宵儿夺回?
我着急地一脚狠狠踩过他的脚面,听得他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手中脱力间隙之间,我一把抽过自己的左手,岂知他仍不放过,再度抓上,正扯住我的袖摆。
我手上一使力,但闻“嘶啦!”一声布帛开裂声响,拉扯之间竟生生撕裂了一截袖口,左手登时得以解脱桎梏,由于使力过猛,一下向右扑倒在宋席远身上。
宋席远凉凉看得我一眼,拦腰将我抱起,几个腾跃便没入夜色之中……
宝石伤?母子心?
夜黑无月,不辨来路去向,唯有簌簌疾风擦过耳廓,掠过几家院落屋脊,宋席远抱着我潜入一栋楼宇之中,屋内一股浓重的脂粉香迎面扑来,不待看清,他便一把将我扔下,本以为背上必会极痛,我本能地闭上眼,谁料却意外地触到一大团柔软。
红粉黛绿绀罗紫,身下触手可及之处皆是绮绫绢缎,香艳至极,朱红纱帘隔着摇曳的红烛,我挣扎着几分狼狈坐了起来,“此处何地?”
宋席远冷眼看着,重重“哼”了一声,将手中利剑扬手一掼在地,刀鞘触地,上嵌的一颗红宝石生生砸脱迸裂,溅碎四射。
他幽幽凉声道:“你也会怕吗?你现在知道怕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抑或……你只有为了那个人才会孤勇随身,死都不惧!一而再,再而三,原来,你不是这两年记性变差,你是一直都不曾长过记性!”
一片宝石的碎屑尖锐地擦过我的颈侧,像马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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