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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伴虎,众人心下虽知丞相地位危矣,却也无法揣度帝王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顺帝拔剑起于乱世之际,根基不稳,多方隐忍压抑,正因为深知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所以大手笔的重用宠信亲近之人,给予极致的特权,其后势必有恃宠而骄者。然而帝王便是帝王,大势具成,威严遽盛,种种受制于人或是心中怨怼猜忌便会无限拓大,纵而臣下忠心耿耿,毕竟功高震主。所谓飞鸟尽弹弓藏,诚然如此。
陆机一早便已料定这个结果,却仍旧没有及早抽身。正如陆涧玥所说,已是骑虎难下。不论他是否愿意辞官归隐,顺帝对他的杀心已定,取之性命只是迟早问题。至于赶尽杀绝的原因,或是因为功高震主,或是因为陆机实在太聪明,匹夫怀璧,亦或是两人关系并非如表面那般君臣和谐,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陆机既定的命运其实是有一次转机的机会的。那便是在夕源光大事未成,华清邀他离去之时,只要他去意已决,以他的人脉与智谋,夕源光无法强留。只是谋士与帝王的差别就在于,情之一字。陆机感怀夕源光知己之心,更加无法抛开往日的承诺,因而失去了逃离这个旋涡的机会。
至于以后,那便只是越陷越深。一旦他丢下手中的权柄,那边意味着华清和他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昔日那些国破家亡的残势虎视眈眈,而帝王,乐见如此,退与不退,都是绝路。
那么,这次的刺杀,究竟是帝王在促成,还是余孽的报复,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已定。
府中乱作一团,灯火独明的寝房,只得陆机一人从容沉默。
“主上。”屏围外的下属执着的单膝跪于地,脸上有着少见的急迫,“请跟属下走吧。”
然而那灯下独坐的青衣人,一身温良疏淡,只是叹息,“今日便是结局。涟青,你走吧,往后‘子夜’的所有人便跟着大小姐吧,记得替我保护好她。”
“主上,你不能……”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去吧。”青衣的男子仍旧是坚决的口气。
“主上!”单膝着地的人蓦然抬头,“夕源光如此绝情,您为何要如此成全他?纵使不愿亲手坐拥这万里河山,亦不必自甘将头颅奉上!属下不明白!亦不愿!”
“涟青,我再说一次。马上离开。”
“主上!”涟青满脸桀骜,“请跟属下离开!”
“固执如此,真是……”陆机笑了笑,满脸无奈,“好吧。”
涟青一笑,透出不可置信的欣喜来,全身一松。
“习砚!”青衣的陆机却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来。
刚刚松一口气的涟青未觉有异,正准备催促几句,陡然直觉脑后有风,未来得及回头便觉颈边一痛暗叫不好就失了知觉。应声从暗处掠出的黑影敲晕了人,便径直拖了软绵绵的涟青,纵身一跃到了院墙上,一声唿哨后便又跳出,中途几个躲闪,几个起落间消失在夜里。身后跟着几个闻声撤离的高手。
总算走了,陆机忧郁的眼半垂着,若有所思。
早晚结局都会一样。
这世上聪明的人何其多,他并不是聪明绝顶的那个。
谋士的价值仅限于此,留着终会成为阻碍。国士遇之,国士报之。
却还是觉得悲凉。
他的师父倾尽心力将他培养成才,一生所求只要他还天下一个太平。他无法拒绝。
然而一入红尘,便再难抽身。他的手,看得见的是纵横交错的纹路,看不见得是,累累血腥。
他倾心助夕源光打拼天下,还天下清明,可是,却一生都没遇上能换他心头安宁的人。
这原来就是命。
也罢,已经累了,他日所欠,今日已还,就停下来歇息吧。
而,夜黑风高中,华清策马一路奔来,心头狂跳不已。
“这一次,他要怎么逃过呢?”孩童的声音脆如珠玉,却冷如寒冰。连那脸上也是事不关己的漠然,无比讽刺的好奇映在那唇角眉梢,所有的所有,都让华清失控。
拿着陆涧玥递给她的薄薄一纸,她不得不震惊。
即使知道那上面的内容,那孩子也是平坦的可怕,“大师兄的凌海阁消息永远是那么灵通。皇帝要下手了,可惜这些给他做刀子使的高手们啊,逃不过兔死狗烹的下场。那么,你要准备怎么做呢?”
只一句,华清便已知道,如今已是再难回头。
她做了平生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决定,竟然明知死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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