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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压抑之气。
暮色渐拢,宫里还没有掌灯,暗沉沉一片,太后端坐在榻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虽不大看得清,江涵也能感觉出来,自己母后拉着的脸和昏暗的天色也差不多了。
他上前行了一礼,笑道:“母后不是最喜亮堂么,怎么房中这样暗,也不着人点灯?”
太后从眼皮子底下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回了一句:“管它明不明,暗不暗的,你只当哀家看不着罢。”
江涵眉间微凝,旋即舒展开来,坐到榻边软声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可是宫人们伺候的不好?儿臣换了他们便是。”
太后面色却仍沉着,反手将佛珠攥在手心,哗啦一声响:“难得皇帝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哀家病着的时候来看过几趟?竟还不如你舅舅和表妹来的勤些。”
江涵恍然垂首,歉然的笑了笑:“前些时候政务实在是忙,没能顾得上母后偶感的风寒,是儿臣的不是,今后再不敢了。”
太后叹了口气,垂眼道:“素知皇家血亲淡薄,真心最难得,若有之实是幸事,皇帝该好儿好儿珍重着才是。”
江涵岂有不受教之理,连连躬身应了:“母后说的是。”
太后面色稍缓,继续开口:“哀家听闻,皇帝削了你舅父的兵权?”
江涵心下一沉,却没有显露出来,只道:“是舅父告诉母后的?”
太后看了他一眼:“他怎会主动说这些来教哀家忧心,难道哀家就不能自己知道了不成?”
江涵顺目:“儿臣不敢。不过是想着舅父事务繁多,近来亦太平,兵权加身反倒给他添扰,便分了一些出去。”
太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敢?哀家知道皇帝这几年愈有主张了,却不曾想过会有这般行事,皇帝,”她抬起眼,还有些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不快,“当初登基时,襄南候出了多少力,你当知道,还是莫要忘本的好。”
江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了,声音亦沉了下来:“襄南候。是了,在这里舅父是舅父,在朝堂上,他便只是襄南候。”
太后脸色顿变:“皇帝何意?难不成还要治哀家一个牝鸡司晨之罪!”
江涵撤身半跪在地:“母后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太后的手重重敲在榻沿上,砰地一声响,胸口起伏良久,方闭眼道:“哀家也只是提醒你罢了,襄南候两朝重臣,向来忠心耿耿,皇帝若不好好待他,就不怕寒了朝中其他臣子的心么?”
江涵隐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了,心知自己若再说什么怕不会太后转脸就告给了襄南候,只好顺着她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这才点头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起身。
江涵沉声应过,站了起来。
太后一指榻边的座椅,让他坐下,又道:“对了,前些日子葭儿来宫里,哀家瞧着,那姑娘也长大了。”
江涵淡声道:“却是不巧,表妹上次来时儿臣在会见大臣,没有见着。”
太后捻了捻手中念珠,看着他道:“葭儿是个好孩子,当得起秀外惠中四个字,不知不觉的,竟也到了待嫁的年纪,涵儿也快及冠了,后妃也少,要不将她接进来,也好替你打理打理后宫的事?”
江涵一怔,蓦地抬起头:“母后说什么,要表妹入宫?”
太后见他如斯反应,不悦的皱了皱眉:“哀家成日待在宫中,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伺候哀家的那些人,和木偶泥胎有什么区别,成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葭儿进了宫,也能多陪陪哀家,派遣一下终日寂寞,这也不行么?”
第42章 回想
江涵的眉锋在暗沉沉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凛冽; 他沉默了片刻,道:“母后若嫌闷了,儿臣可以着人在宫里安排个戏班子; 无趣的时候听一听戏; 或者接表妹来咸宁宫住一段时间,皆是便宜; 唯有入宫的事…怕是不大妥当。”
太后的拇指在佛珠之间停住:“一来中宫无主,葭儿无论家世还是品行皆匹配;二来皇帝与她是表兄妹; 这般亲上加亲; 有何不可?”
国舅不够; 还要正大光明的做个国丈,好厉害的心胸!
江涵无声换了口气,平声道:“表妹确实惹人怜爱; 儿臣也知母后喜欢她,只是儿臣每日忙于政务,若她进了宫,未免会疏忽了她; 母后又怎么忍心,将她拉到这深宫里来呢?”
太后不假思索:“哀家自然最心疼葭儿,只是想不到除了皇帝; 还有谁能配得上她,况且以她的身份,宫里还有谁敢给她委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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