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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中庭,径直走向一处门前,轻轻叩响:“楚略?”
房门应声而开,楚略立在门内,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浣溪,这样早,怎不多睡一会?”
“你的箭伤,应该换药了。”君浣溪沉稳开口,悠悠踏进,目光迅速浏览室内一周,摆设简单,布局明朗,亦无多余物事,显得很是清爽干净,“还有,我来辞行,我明日就回漓南去,老郑把马车都准备好了。”
“明日?这样急?”楚略微一皱眉,望着她道,“过了干娘寿宴再走不好么?”
君浣溪轻轻摇头:“多留无益,再说离家时日已久,我也怕老师担心。”在这交通通讯极其原始落后的朝代,这一走,便是音讯全无,也不知老师与芷儿情形如何,人在随州,心早已飞回封邑去了。
楚略闻言并不说话,目光望向窗外,似在思索盘算什么,君浣溪见状也不多说,只唤了黄芩过来,打开药箱,准备工具物事。
“我的伤没事了,真的不用……”
没等他说完,君浣溪已经一步过去,将他推到凳子前面,强行按坐下来,命令的语气一如当日:“我是大夫,自然我说了算,芩儿过来帮忙。”
楚略推辞不过,苦笑一声,也就任由她去。
脱开上衣,露出刚健有力的男子身躯,黄芩小心揭开先前包扎的纱布,君浣溪一眼瞥去,只见那古铜色的背脊上方,灰白的药膏与暗红的血色混在一起,伤口并不见好,却是已经撕裂了。
这,就是他不愿让自己上药的原因?
未曾多想,埋怨的话语,脱口而出:“明知自己有伤,怎么还如此不小心?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人不是?”
楚略也不辩解,只歉意一笑:“是我不好,辛苦你了。”
君浣溪瞪他一眼,卷起衣袖,指挥黄芩为他洗净血污,重新上药,包扎完毕,然后走去榻前,拍着床榻道:“今日哪里都不许去,过来躺下休息,记住伤好之前不准与人动武,这伤口要是再裂开,我就撒手不管了。”
“好,我都听你的——”楚略依言走去坐下,看她一眼,轻声一叹,沉吟道,“浣溪,奕安的房间就在隔壁,你不去跟他道别么?”
君浣溪身形微顿,这一路朝夕相处,结伴而行,自己对沈奕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一点,竟是连他都看出来了吗?
“先生?”这边黄芩已经手脚麻利收拾好药箱,等着她发话。
君浣溪垂下眼帘,缓然道:“你安心休养,我这就过去。”
出门左转,走了数步,忽然停了下来,一个画面从脑中一闪而过,那是他昨晚一掌劈断那木制案几的动作,用的是右手,而箭伤,正在右肩……
旧伤,新裂,原来如此。
心头微微一突,加快脚步,已经是来到沈奕安的房门前。
轻叩几下,正要相唤,房门开了,少女清美姣好的面容露出,脸色有些苍白,却是笑得妩媚天成:“君公子是找奕哥哥么?他出门帮我拣药去了,刚走不久,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先进来坐一坐吧……”
“我没事,只是路过,就不进来了。”君浣溪淡然一笑,朝她点了点头,即是行礼离开。
“君公子——”云初雪的嗓音温温柔柔,从背后传来:“等奕哥哥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多谢云小姐……”
自己不是傻子,对方俨然一副当家女主的神情言语,她岂有不明之理?!也罢,告不告诉,已经无关紧要了。
心中微涩,默默出了院子,迎上黄芩那愤愤不平的眼神,略为一怔,即是问道:“芩儿,你这是做什么?谁惹你了不是?”
黄芩看她一眼,闷声道:“我只不在几日,世道就变了。”
“哦?”君浣溪好笑看他,“这世道怎么变了,你倒是说说。”
黄芩别过眼去,扁嘴道:“我们从漓南到骥东这一路,沈大哥对先生多好啊,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到了这卫府之后,哼哼,眼里就只有那个什么云小姐了!那个云小姐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我家先生?!给先生当个服侍丫鬟都不配!”
君浣溪听得愕然,指着他哈哈大笑:“往日我总说芷儿心眼多,哪知你这小子也是如此,人家可是弘西第一美人,温柔贤淑,名门闺秀,远远强过我这出身乡野不解风情的呆子,不过——”
捏一下少年温润的脸庞,再大力抚弄两把,满是欣慰道:“这马屁拍得真是舒坦,也不枉我一直那么疼你!”
黄芩脸颊微红,急急跳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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