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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抹下额上的薄汗,摆手说着,望向他身后,没有看见预想中的老大夫,只见得一名陌生少年立在寒风之中,灵秀雅致,光华内蕴,不觉愕然,“这位是……”
虽是强敌当前,却忍不住暗地喝彩,这个少年,较黄芩年纪稍长,一身宠辱不惊的气度,却是不知强了多少倍,绝不是与黄芩白芷一般身份的药僮,他,到底是谁?
“在下是君先生的弟子,今日代替老师坐诊……”君浣溪话声未落,那立在身旁的男子已经是连拉带拖,将她带到前方大开的店铺之前,厉声道:“别废话了,快些为我家主子诊治,耽误了时辰,唯你是问!”
君浣溪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景,已经是被那人一把给推了进去,接着,脚步声响起,黄芩也是抱着药箱追了过来,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这做下人的都是如此专横无礼,那要诊治的主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样的医患关系,不是出于救死扶伤的医生职责,而是来自强硬逼迫,实在不喜欢。
捏下黄芩的手,示意他镇定,自己却是冷下脸来,对着那一屋子挺直站立,面色肃然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你们,谁是病人?”
那数名黑衣男子相互看看,并不作声,一个因为虚弱而带着沙哑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了出来,语调不高,却极是清冷:“怎么是个孩子?君正彦呢,不是说他在这老家行医吗,难不成躲着不敢出来见我?”
哦,听起来像是老师的故人,可是这腔调里带着强自压抑的怒火,这怒火到底是来自自身伤病,还是跟没见到老师有关?出门没翻黄历,首次坐诊就遇到这凶主与恶仆,不由心中哀叹流年不顺。
“老师今日身体不适,我是代他出诊的的……”君浣溪沉吟道,对于这所谓主子方才直呼老师姓名十分不爽,正思忖如何将他奚落一番,却听得有人击一下掌,原本挡住视线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转眼退开,一名侧靠在软榻上的中年男子身影骤然落入眼底。
“你是君正彦的徒弟?”中年男子低喃了一句,只手倚在矮几之上,姿态很是随意,侧头转向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旁,让君浣溪很是不满的那名恶仆,询问道,“这老头以前不是出了名的固执,发誓不愿收徒吗?”
那黑衣男子垂首道:“回主子,好似有此一说,不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中年男子好笑道:“莫非是当年处罚太重,令得这老头连心性都变了?”
听得他们对话,君浣溪眯起眼,小心观察起这中年男子来,先前见黑衣人的衣着服饰已经不俗,这主子便更是如此,一身明光锦服,雪色貂裘披肩,更衬出双颊深陷,面色灰败,胡须凌乱,只那一双气势冷厉的眼睛,闪耀着深幽的光芒,肆无忌惮朝她上下打量着。
老天,这个男人如此气势,非富即贵,到这僻静小镇来做什么?会不会是来找老师的麻烦?
正在惊疑不安之际,中年男子却是朗声一笑:“没找到师傅,倒把弟子给等来了,不过既然是君正彦的高徒,我也放心,吴寿,你带他过来给我诊治吧。”
“是。”那名唤吴寿的黑衣男子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浣溪压下疑虑,随他过去,眼见他小心翼翼掀开中年男子身上搭着的一条毯子,轻轻拨开已然解扣的层层衣襟,露出白布缠绕的胸膛来,一股腥臭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作呕。
那白布上血迹斑斑,已成褐色,还夹杂着灰黄的印记,却不知白布之下,是喂了毒的刀伤还是箭伤?真难得,他还能笑出声来!
一声低问,打断她的思绪:“这伤,你能治不?!”
卷一 初绽风华 第四章 小试身手
不等君浣溪说话,背后的黄芩已经按捺不住,朝向问话的那中年男子哼道:“这是君先生的亲传弟子,连君先生自己都说是青出于蓝,你还不信……”
“大胆!”吴寿抢上一步,便要发作。
君浣溪赶紧将黄芩拉了过来,冷眼看着吴寿:“与其凶我家童儿,倒不如担心下你家主子的伤势。”
吴寿闻言一惊,面色更加苍白,着急道:“你到底能治不,不行的话,我们另请高明……”这话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下去,在先前到这小镇之时,就已经四处查访过了,镇上就这一家药行,并无医馆,整座小镇连个半吊子大夫都难找,到哪里去另请高明?
君浣溪看出他的窘态,不禁轻笑一声,回头道:“芩儿,请李掌柜准备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榻上被褥全部换成全新,再烧几锅滚水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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