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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的古日语亦有诸多出入,旧日君臣之间的对话只能听个大概,可也不外乎久别重逢,互相问候,顺带关切两位少主何时成家,延续云桑皇室的香火。且是啼笑皆非,因是萤姬抢在哥哥之前,将我当作皇太子即要过门的媳妇,引见给舅公,不但太政大臣老泪纵横,欣喜至极,另几位旧臣得闻「太子妃」驾到,陆续赶来茶庄,对我的样貌一番天上好地上无的夸赞之后,极是整齐地朝我跪身行大礼,害我有苦难言,惟有干笑着向朱雀守使去眼色。
“她是重要的人。”
神色清冷依旧,话语意味不明。即使不谙母语,可见老臣们望着我面露欣慰,慧黠的即家妹妹亦然看出端倪,眉峰轻扬,很是得意地捂嘴窃笑。碍着真正的茈承乾理当是不懂云桑话,我惟有苦笑,权当朱雀守意指我乃羲和国至关重要的德藼亲王,若无其事,按着即家妹妹事前编妥的说辞,俨然大家闺秀,正襟危坐,从容应对诸位很是好奇我身家来历的云桑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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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殿下得此如花美眷,老臣将来去到地下,对您故世的母后,亦可有个交代。”
虽非云桑国人,可许是萤姬给我定下的身份乃是坐拥万贯家财的千金大小姐,如花似玉,谈吐得体,对我这友情充数的假太子妃,太政大臣笑弯了眼,颇是满意。许是逢场作戏,亦须求真。近旁的朱雀守深深望我,似有若无,淡漾一抹温柔情愫。
“夕妹妹的爹娘故世后,留下几间庄子,须她亲自打理。哥哥成亲后,也会常住北地。不过得空的时候,还是会带嫂子南下看您。”
圆谎起见,即家妹妹惟有信口雌黄。太政大臣虽是面露憾色,可见皇太子不语,当是默认,亦未多言,惟是盛情挽留我们三人在岛上多住一段时日。殊不知内有玄故,尔后数天,对门的朱雀守房中时而传来小声的争执,直待面色不霁的太政大臣出外走远,我和萤姬方才走出屋去,看向倚门静立的朱雀守。
“殿下未有登极前,微臣不会离开羲和。”
语焉不详,却是毅然决然。可即使他的胞妹,亦不知晓舅公缘何对兄长频频施压,直待我们在岛上逗留的第十天,隐知何故。
贰拾玖章 · 曜影 '二'
“老臣只是希冀有生之年,看到殿下重归大内里,复兴帝业。”
警钟亟鸣,喊杀震天。因是这场毫无征兆的战事,我猛自难得恬静的梦里惊醒,匆匆披起外衣,与萤姬匆步跑下楼,便听太政大臣极是平静地用云桑话对冷怒瞠视的少主如是说。朱雀守怒极,正要开口,可见我和萤姬怔立不远之处,窒了一窒,终是蹙眉,未有道出口,只是嘱萤姬:“好生护……夕儿周全。”
最后望了我一眼,痛郁杂陈,决绝飞掠而过。我蓦是一震,未及开口,他已然向外飞奔而去。
“殿下!”
太政大臣声嘶力竭地疾呼,仍是未能唤回少主。萤姬冲下去质问,适才知晓原是倭匪来袭,而始作俑者,正是这位年迈的老者。
“川津藩已然收复大半国土。老臣苦口规劝殿下带太子妃一同回云桑复国。可殿下道是尚有先帝遗命在身,执意不允。老臣无法,惟有请鹤卷少主亲来迎主,将殿下强带回云桑去。”
向来抖擞硬朗的老人此刻面色晦败,似有若无,一丝悔意。即使异国他乡,金沙岛仍是他生活了十数年的家,可因是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原如世外桃源的安宁小岛须臾沦作生灵涂炭的人间炼狱。
“羲和皇帝对我们有恩,舅公你怎能恩将仇报?!”
萤姬气得浑身发颤,可也无可奈何。即使太政大臣,也未料到那位愿助他们复国的鹤卷少主前来金沙岛迎皇太子的同时,顺道烧杀抢掠。事已至此,惟有静观其变:“既是旧识,当不会攻来此地。咱们上楼等哥哥的消息。”
只是因我之故,朱雀守执意留在羲和。如不是我,金沙岛不会遭此横祸。望了眼门外冲天的火光,我纹丝未动,惟是双手紧攥起拳,眼前飞掠朱雀守最后的眼神。破釜沉舟……义无返顾……待我意识之时,身体已然自发动了起来。
“失礼了。”
我用日文道歉,趁太政大臣怔愕,飞快夺了他手里的刀,顺势摘了在场另位云桑旧臣的草帽,朝门外飞奔。
“殿……小姐!”
听萤姬惶然焦唤,我蓦滞脚步,转身平举起刀:“不准跟来!”
因是我头回在她面前如此冷漠,萤姬惊怔,微张着嘴,欲言又止。我苦笑,语气稍柔:“这是我的命令。你不能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