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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矿井多,虽然多事故,但对逃犯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去处。山娃就隐姓埋名地呆了下来。
山娃提溜着心干了两个来月,心里刚刚有了一丝安稳,身边的一个矿工便被一块飞来的石头砸漏了脑浆,吓得山娃再也呆不下去了,心想,自己开枪打的人说不准还没有死哪,与其在这里被砸死,不如偷偷回去看看,如果人没死的话,自己主动自首,兴许还能落个轻判。
抱着这个想法,半月后的一个晚上,山娃偷偷潜回了东北。他没有直接回牛村,而是先摸到了居住在农场场部的岳父家。山娃自小在山区长大,爬山上树,身子轻便得很。他消无声息地翻过岳父家的院墙,透过窗户上的窗帘缝隙向里窥探着。
山娃看到岳父家正对着窗户那面墙上的钟表刚好显示着十点钟。岳父李继山和岳母谢三娘正坐在沙发上磕着瓜籽看电视,神情安然,丝毫看不出家里有大事忧心的样子。
山娃先是一阵愤恨,觉得岳父岳母根本没把他这个女婿的安危放在心上,后又转而为喜,想:兴许自己放的那两枪并没有夺人性命,否则岳父岳母就是再心宽心大,也不能悠然至此吧!
这样分析着,山娃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一个箭步窜到门边,轻推,门没锁,便放松大胆地走了进去。
“怎么,是你?”听到响动,岳父岳母同时回头,同声惊问,前两个字声音还算平稳,后两个字的声调便抬高八度,充满了惊惧。
山娃忙把手放在嘴边,“嘘”地一声示意岳父岳母噤声。
“爸,妈……”
“谁是你爸妈,快出去,不然我们叫人了!”岳父厉声吼道,同时一双眼睛快速地左右瞟着,似乎在寻找防卫的武器。
“爸、妈,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想在这呆一小会儿……。”山娃哀求道。
“不行!”山娃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继山决绝地打断,“你个杀人犯,杀死了人不去自首,跑到我们这来干什么?”他边喝斥着山娃,边转身对正不知所措的妻子喊道,“还不快去报警傻愣着干什么?”
李继山的话让山娃确定自己真的打死了人,心头一阵绝望。他想到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拜岳父所赐,岳父竞还如此亲情殆尽,便恶向胆边生,一步跃到门口,边堵住岳母的去路,边迅速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对准岳父岳母狠狠地说:
“再喊一声试试,你们害我山娃成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一丝愧疚,还这样翻脸不认人,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
李继山吓坏了,他一反刚才的强横,像一棵遇到了强风的老树,双手护在胸前,哆嗦着说:“山娃,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只要不杀我们,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山娃刀尖不离李继山胸脯,“去,给我拿些钱,再拿些吃的、喝的!”
“这……”李继山犹豫了一下。
“拿不拿?”山娃手中的匕首向前一伸,抵在了李继山的脖子上。
李继山吓得筛糠般哆嗦起来,“去呀!”他带着哭腔冲着吓呆了的老伴喊。
老伴慌慌张张地去了厨房,一会儿就拎来了一兜吃的,然后又极不情愿地从衣袋里掏出了几张人民币。
山娃一把抢过东西和钱,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李继山说:“我们好歹还算是一家人,只要你不告发我,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十五章 黎明的缉拿
从岳父李继山家出来,山娃突然想回家看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想。
抓捕山娃的通缉令已贴满大小乡镇、农场,所以山娃不敢搭乘任何车辆,只能靠两条腿一路翻山越岭潜回牛村。
时令已近十月深秋。此时的东北天空下,黎明,正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弓着腰、喘着气,虽不停地挪着步,却仍似凝滞不前。这虽给在逃中的山娃提供了绝好的掩护色彩,却也让他产生了沉重的悲哀。这个曾让他生活了十余载正航船般载着他奔向富裕彼岸的小村,此时再次亲近,却让他感到了异常的压抑。似乎这里雄鸡的啼叫都没有了往日的雄壮;而显得粘稠滞涩;像是鸡脖子里充了血。
到了村口,山娃隐蔽地停下。他先用蒲扇般粗大的手掌抚弄了几下胸口,平定了下情绪,然后才溜墙根、翻院墙地摸到自家院里。
数月不见,家里的宅院凌乱了许多。东西影影绰绰毫无规律地摆放着,院子的边边角角竞长出了些许荒草,在秋风中摇曳着几分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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