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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城与周三弟紧张地盯着大门,日光晃眼,进来一人,穿过黑黑的通道,直到走到木栅栏前,才认清,是宋二哥,也无言语,只管将手头拎着的食盒打开,不紧不慢地依次取出烧白一碗、烧腊一盘,老白干一葫芦,一一递过木栅栏。
姜老城与周三弟顿时泄了气,大眼瞪小眼,望着酒菜发呆。
姜老城提起酒葫芦,就要对嘴灌。却见宋二哥开了栅栏门,进了牢房,伸手就向姜老城要酒葫芦。
姜老城绷着脸:“程老江的断头酒,无须他人把盏!”
宋二哥执拗地伸着手,姜老城只好把酒葫芦交到宋二哥手中。
宋二哥提起酒葫芦,将葫芦嘴对准姜老城面前酒杯,有板有眼,虚点三下,却一滴酒不曾倒出,第四下才倒酒出来,一倒即满,并不溢出一滴。
姜老城看后大惊,回头望周三弟,周三弟默默点头。姜老城再回头面对宋二哥时,已是刮目相看,他端起满满一杯酒,欲饮,又放回原处,恭敬地向宋二哥一揖。
铁窗后,卢作孚三人见状,诧异地望着。
“二哥,”卢子英叫一声自家的二哥,接着指宋二哥,“二哥他搞啥名堂?”
卢作孚说:“反正是有名堂。”
常洪恩说:“好像是江湖上袍哥的礼数。”
只见姜老城恭敬地向宋二哥询问一句:“敢问拜兄大码头?”
宋二哥高声道:“久闻贵龙大码头,山高水深,兄弟我姓宋,名二哥,上承拜兄栽培,越边过道、观花望景,请候各位拜兄,带来公片宝扎,掉红掉墨,礼节不周,花花旗、龙凤旗、日月旗,跟兄弟打个好字旗!”
姜老城惊异地问:“你不是嘉陵江小三峡峡防局卢局长手下一名士兵么,却怎么?”
宋二哥朗声大笑,笑罢凑近姜老城耳边,说了一番言语。
姜老城看定宋二哥,一脸凛然,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掷杯在地,突然冲着监牢大门喊道:“卢局长,我从小看你是个人物,今天才算是真服了你!请进请进,我向你作揖,从今往后,改邪归正,归顺于你。是你不说的那个话——叫啥子耶……”
他一时想不起。
宋二哥小声提示。
姜老城爽朗地冲着监牢大门喊道:“我姜老城自今日起,在你卢局长帐下——化匪为民!”
卢作孚大喜,对卢子英与常洪恩说:“他改口了,再也不犟着自称程老江了!”
监牢大门猛地打开,宋二哥出来。
卢子英好奇地问:“宋二哥你进去才倒了一杯酒,他就归顺了?你咬耳朵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快说说!”
宋二哥再学刚才对姜老城耳语状,凑近卢子英的耳朵,说:“我今日是嘉陵江小三峡峡防局卢局长手下一名士兵,这从前,我却是扬子江大三峡一个水匪头子。我有今日,全得了卢局长一句话——化匪为民!”
卢子英佩服地说:“宋二哥,真有你的!”
宋二哥说:“若不是你二哥面授妙计,我哪里有这本事!”
常洪恩一声叹:“卢局长,你的剿匪方针,到今天,我常洪恩才算是心服口服!”他显然对袍哥礼数感兴趣,转对宋二哥:“一进去,你就给他泻酒……”
常洪恩学二哥斟酒状:“先泻三下,滴酒不出。再泻一下,便是满上,又滴酒不溢,黑道上,这却是什么说法?”
宋二哥说:“这是我袍哥拜码头的最高礼数。意思是——三老四少,望多关照!”
宋二哥一转身,正对卢作孚,立正行军礼,说:“报告卢局长,实不相瞒,宋某我是川江上下袍哥中的红旗管事!”
卢作孚点头,在川江上办实业,在小三峡搞建设,卢作孚对社会各阶层三教九流多有了解。
常洪恩对宋二哥说:“今天我在你这里学得一招,日后行走黑白两道,打进匪巢,通行无阻。”
宋二哥正色说道:“千万不可。宋某身份,远远高过他姜老城,才敢行此礼,常大队长若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便滥施此礼,难逃杀身之祸!”
卢作孚叫开了牢门,带着姜老城、周三并肩走出。
卢子英感叹道:“对付土匪这般横行霸道的敌人,杨军长定会举起马鞭子,刘军长、邓军长定会挥舞手枪,二哥你——好一个‘化’字!”
卢作孚诱导四弟把话说完:“这一个‘化’字,怎么个好法?”
卢子英说:“我正想着呢……”
常洪恩也说:“我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