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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齐声:“四十!”
卢魁先转身在黑板写下两个大字:“四十。”
卢魁先:“好,今天我们就从昨天大家数出的这个数字,做一道应用数题。”
同学:“太简单了!”
卢魁先:“题面简单,要求新解,可不简单。”
同学:“啊?”
卢魁先更加一把火:“当今中国,还没一个人,求出这新解!今天,就看在座各位了!”
学生们惶恐又兴奋:“哇!”
卢魁先:“先生先公布自己的答案:中国人不是自私自利的。”
李果果:“先生昨天上课还说——中国人自私自利!”
“昨天,先生和你们一起去数礼箱,数到四十,改变了自己昨天以前的看法,得出了今天这个新解。”
“先生怎么得出的?”
“先生怎么得出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学生——怎么得出自己的答案。”卢魁先扳下一根手指:“已知:礼箱有……”
“四十口。”
卢魁先扳下第二根手指:“已知:这礼箱装的是……”
“铺的盖的穿的戴的。”
“已知有四十套铺盖穿戴的。求解:给谁的?”
“新姑娘哇!”
“新姑娘有几个?”
李果果抢答:“新姑娘还能有几个?新郎官就是要讨小娶二奶奶,也要另外换花轿抬人啊!”
众生起哄:“李果果就想娶二奶奶!”
李果果将目标转向卢魁先,说:“小卢先生,你讨老婆,抬不抬箱子?”
别的学生:“小卢先生肯定要讨老婆。讨合川城里最漂亮的老婆!”
卢魁先闹了个大红脸:“回到我们的应用数题,求解:新姑娘只一个,这么东西,要多少年才穿得完戴得完?”
“一百年一千年也用不完!”
卢魁先步步紧逼:“已知:一个人一百年也穿戴不完这些东西。求解:昨天一天就抬出这四十箱,作何用场?”
众生一愣。卢魁先:“说话啊。这题还不到最难解处呢,就无解啦?”
李果果被他一激,冒一声:“给我们数的!”
众生哄笑他。卢魁先:“李果果恰恰答对了!”
蒙红参:“嫁女就嫁女,为啥主人家抬出四十口箱子叫我们数?”
卢魁先大喜:“问得好!问下去!”
蒙红参无话了,抠着头皮。卢魁先:“先生接着你的话问下去——观婚礼就观婚礼,为啥我们要数箱子?”
同学全都学着蒙红参抠头皮。
卢魁先:“莫急。让我们一起来回想一下昨天的情景——你们,是从一开始,一直数到四十的么?”
“不是,数到三十口箱子,队伍走完了!”
卢魁先一笑:“当时,大家说什么了?”
李果果:“我喊了一声——上一回,王家嫁女,数了三十五抬!”
众生:“我们全都冲着街喊,罗老爷,你怎么输给他王家了?”
卢魁先:“输给王家?罗老爷和王家什么时候比起输赢来了?这输赢,是麻雀牌桌上才有的事。求解:婚礼箱子怎么会变成了麻雀牌?”
众生愣了:“先生出的题,无解!因为已知条件不足。”
“那我就再为大家加一个已知条件。从光绪年起,有个合川人,在省城做杂役,他一文一文小钱的便捡,捡了四十年——他挣到了这个数!”卢魁先伸出四根手指。
众生:“四万?”
卢魁先摇头。
众生:“四十万?”
卢魁先摇头:“四十口箱子。”
“他是——罗老爷?”
“正是。同学们说,他这样做,值么?”
“不值!”
“昨晚婚宴,他喝多了,太高兴了,回家后倒上床,再也没醒来。请郎中把了脉,说是,他这辈子,搞不好的话,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果果:“昏睡百年。”
卢魁先:“昏睡过去之前,他拽着刚出嫁的女儿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这辈子,值!”
多年后,李果果记不得这堂课讲了些啥,却还记得小卢先生讲到此时,动了真情,泪光闪闪。他果果当时问过:“啊?他还说——值?”
“他说,四十年,一万四千四百天,我见人就弯腰驼背——背都蜷成了罗圈。蜷得来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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