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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人一听,来了情绪:“哦?说哪家的姑娘?”
“久长街蒙家。”
举人扔了《千字文》:“你敢?”
“我——有何不敢?”
“久长街蒙家的门槛都叫媒人踩断了!那蒙七哥有句口头禅,合川城中,无人不知——哪个敢来说我妹子,我把他脚杆打断!”
“我的举人老爷哟,您饱读经书,也上这个当?”
“我上什么当了?”
“蒙七哥为人最是厚道,最是成人之美,这话是合川城里相中了他家蒙小妹的人,编派了来吓唬别人,要叫别的人家不敢上蒙家说媒,好让自己得逞!就像有些人家的大人,看到猪蹄脚端上饭桌,先对娃娃说,吃不得哟,猪蹄子像个叉叉,吃了往后把媳妇叉脱!”
乐大年说罢,又故作气壮如牛之势道:“我乐大年,为朋友,敢两肋插刀!合川城中,也是无人不知!”
举人赞许地对乐大年点头说:“你敢,他敢么?”
乐大年知道举人指的是卢魁先,笑道:“他卢魁先刀斧丛中面不改色敢与棹知事捉对厮杀,娶个女子成一桩好事,有何不敢?只是,如今他一眼看出去,满世界都是愚民,就等着他去——启迪民智!我就想……”乐大年奉承地提酒壶,为举人斟满:“只有请您老启迪那个终身大事都不懂之愚民之民智!”
举人哪经得起这样奉承:“你算是求对人了!”
“他就是不近女色。”
举人一饮而尽:“他是汉子不是?”
乐大年答:“是。”
举人问:“是真汉子不是?”
乐大年:“合川城第一真汉子!”
举人:“这不就得了!”
乐大年:“您老意思是……”
举人:“上下五千年,你见过么——哪有真汉子不爱好江山美女子的?”
乐大年:“是也,是也。”
举人:“所以,快叫他和那女子见面哇!”
乐大年:“难。”
举人:“这有何难哉?”
乐大年:“那女子,非等闲女子。父母早亡,哥哥护雏似的护着。年方二八,养在深闺人皆识,合川城中,就他卢思没工夫去识得。蒙小妹寻常不出房门半步。我去,还隔着帘子说话。就他去,还怕不被她七哥拒敌于家门之外!”
举人面有难色:“男女授受不亲,夫子千年前设下一道关防,倒还真挡了他魁先娃子的路!”
“可这男女大事,须也傻等不得哇!”
“拿他卢魁先的话,决立即行!”举人放下酒杯,叫一声:“纸笔侍候!”
举人写下三张小纸,揉成团,从案头杂乱堆放的吃过的丸壳捡出三对,将三个小纸团塞进去,分别合上壳,递给乐大年,说:“我这里有三个锦囊妙计。你只管依计行事,一切包在我身上!”
乐大年惊喜过望:“真的?”
“你手头这三个锦囊妙计,便如你面前这一个合川举人一样,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你今日便打开头一个。”
“大年做媒?”乐大年煞有介事地打开一看,“我当是哪样妙计呢?还装锦囊!我乐大年就是想说成这个媒,才来求您。”
举人喝得舌头有些硬了,说:“此事啊,你乐大年若是不做这个媒,休谈!”
乐大年想想道:“举人老爷是命晚生我先去蒙家把这事挑明了再说?”
举人刚才还混沌的眼中,此时光芒咄咄逼人:“是也!”
“妙极!”
举人抚须大笑。
乐大年:“想不到,我们合川举人不光文章魁首,这人情事故,男女情爱的事儿,也如此精通!”
举人:“后生,你还嫩点儿。但知举人,不知举人娘子!”
“举人娘子?”
“同治年,这合川城里,谁不知道举人石不遇如何将满城百里挑一的美女子诓到手的!十指纤纤……”
“可我怎么没见过?”
举人双眼发直,瞪着窗外茫茫天空:“孟子玉,你这冤家,若不是你与我捉对儿厮杀!”
乐大年见举人已显醉态,赶紧将三个“锦囊”揣入怀中,告辞:“晚生我依计行事去也!”
乐大年走后,举人举起酒壶,壶底已干。他索性倒提酒壶,仰了头,让残酒一滴滴落入嘴中,咕哝着:“十指纤纤嫩笋,三寸窄窄金莲,皮肤洁白如冰雪,白里透红,红里透嫩,嫩中泛水!娘子,那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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