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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摇头,朝唐元摆摆手,告辞离开。
周然去医院看望了他当年的导师,那老人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而他刚得知消息。
老人精神还可以,询问了周然的工作近况,有些感慨:“没想到你一心一意做这一行了。我一直以为,无论从个性还是从特长来说,你都是最适合做研究的。现在,你觉得做生意比做学问更快乐吗?”
“我一直在适应。”
“你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吗?”
“没有。我做事不后悔。”
“那就好,那就好。”导师轻不可闻地叹气。
周然从医院出来已近黄昏。他招来出租车去机场。路上,他的助理打来电话,是他的私人号码:“周总,不打扰您吧?您另一部手机关机。”
“没事。你说吧。”
“那家公司愿意再降三个百分点,希望我们立即签约。”
“让他们等,下周再说。”
“那我们的损失……”
“让他们等。”
“明白了。还有,肖小姐,就是您的那位校友,今天一直试着联系您。”
“不要管她。”
第6章(2)
周然在候机室把关机一整天的手机打开。手机上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还叮叮咚咚地发来一堆短信,皆出自同一人。
周然的手指在通话键上停留了一秒,恰在这时,那个号码又响了起来。他等了足足五秒,终于接起了那个电话。
电话那端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周先生?”
“是我。”
“肖珊珊小姐今天上午胃出血,现在正在医院。您如果方便的话,能来看看她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在候机室又坐了一会儿。当机场广播通知他要乘坐的航班正在办理登机手续时,他给林晓维去了个电话,告诉她这里有一点事情,需要晚一些回去。
“好的,你忙吧。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晓维语气平淡。
“你们今天进香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多谢你陪着爸妈。”
“别客气。”
机场距医院有很远的路,周然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的车座后面插着鲜花店的广告,周然打电话订了一束鲜花,请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某医院某房间。
出租车司机说:“那家花店宰人厉害。我们顺路经过很多花店,又便宜又新鲜,您亲自带进去多好。”
周然淡笑着说声“谢谢”,没采纳他的热心建议。
“哦,年轻人,搞神秘搞浪漫哇。”司机大叔意会。
这回周然连笑都不笑。
这家花店收费虽高,效率也好,当周然到了病房时,花已经提前一步送达。一大捧黄色郁金香正在肖珊珊的怀中。她倚着床头,手中挂着点滴。大片的耀眼的黄,映得她容貌姣好未施脂粉的脸越发地苍白。
三年前,周然曾经为了一个项目频繁地往返于他所在的城市与X市。某些必要的场合,他带着肖珊珊,她是他的一位学妹,那时她还是大三学生。所有与周然相识很早交情颇深的朋友,在见到肖珊珊时眼中都有一份了然。这个气质干净容颜秀丽的女孩子,与当年的路倩有着几分相似。
此时,这位疑似路倩的替代品,神情有一些萎靡,直直地看向门口。半分钟前周然从那里慢慢地走了进来,双手抄在裤袋里,定定地站在那儿,安静地等着她先开口,没有再走近的意思。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肖珊珊低头看了一会儿花,又看向周然:“黄色郁金香,花语是‘无望的爱’。你想向我传达的这个意思吗?”
“我对花语没研究,只猜想你可能喜欢黄颜色。”
“为什么不选黄玫瑰呢?虽然黄颜色的花大多花语都不好,但‘歉意的爱’,至少能让我好受一点。”
“可以。我会让花店天天送黄玫瑰过来,直到你出院。”
肖珊珊轻轻笑了一下,看起来倒更像要哭。她俯身把花放到病床旁的矮桌上:“谢谢你的花。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吧。你不坐一坐吗?”
周然仍然站在离她的病床很远的地方。肖珊珊用没挂水的那只手指了指床边的那把椅子。
周然走上前,将那把椅子向后一拖,坐距离肖珊珊一米多远的地方坐下。他脸上表情意味不明:“从昨天中午开始绝食,喝酒,喝浓咖啡,所以今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