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疃后见着东山大爷,叫他来开会,他说家里牲口栏的粪堆满了,不收拾不行。我再叫他,他怎么也不理,头也不回地走了。真气人!”“这末顽固的家伙!”民兵队长气愤地说,“你去告诉他,这个会他非来开不可,这是政府的命令!”
“给他下命令还差不多,把他要自愿的词堵回去,他不敢违抗命令。”新子应着向外走。
江水山怔了一会,压下火气,又赶出门外,对他小声吩咐道:
“中农,是团结对象;开会动员借粮,是自愿的事。你还是和他多讲讲道理,别来硬的啦。”
“唉,就怕他不听……好吧!”新子走了。
江水山回到屋里,盯着孙守财、老头子和老太婆,等待他们开口。
时间慢慢地滑过去。这三位富裕中农一动不动,看样子要展开静坐竞赛。
江水山一次次努力吞回冲到嘴边的言语,但他毕竟赛不过富裕中农们的沉默精神,不得不开口了:“守财叔,你想好没有?”
孙守财抬起头,横视他一眼,说:“我不是拿过,你们不要吗?”
“你拿的什么?那一小瓢烂地瓜干吗?”水山生气了。“多的没有。”孙守财发誓道。
“民兵队长,我家也是空的啊!”那老头子也开腔了,做出一副可怜相,“开春以来,全家就吃山菜,一粒粮也没啦!”老太婆急忙接上来:“可不是么,我家的老鼠都饿跑啦!俺媳妇带孩子也没点粮米沾口,净吃粗糠野菜,瘦得象麻秆一样,皮包骨头,一点奶水也没有。最可怜是我那小孙子,没奶吃,又没东西喂,吃口菜哇的一声吐出来,吃一口哇的一声吐出来,净是啼哭,把人心疼得啊,真不知咋办好!天老爷呀,这可怎么好呀!”说着说着,她用那宽阔的大衣袖遮住脸面,算是流泪了。
“这末说,你们还要政府救济啦?”民兵队长的脸色灰暗下来,眉头蹙起。
“那敢仔好啦!”老太婆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赶紧借题发挥说,“咱人民政府真是青天,就知道关怀百姓……”“住你的嘴吧!”水山激怒起来,“说干脆点,你们借不借?”“没有,上哪去搞啊?”老头子摊开手。
“是啊,要去偷,政府还不依哪!”老太婆满腹苦衷。孙守财又反攻了,怒冲冲地说:“江水山!共产党办事讲的是个公道,老东山家的粮食不比我少,你怎么不叫他借?”
“是啊,他比我也不差些!”老头子紧跟上来。“这末说,你们承认有粮啦!”水山站起来,“东山大爷也要借,一会他就来。”
“哼,别说好听的!人家老东山的儿媳妇春玲,是个青妇队长,又是指导员的闺女。有一家当官的亲戚,不用借啦!”老太婆也开火了。
“你造谣!”江水山厉声反驳她;但当他看见新子一人悻悻地跑了进来,就顾不得老太婆了,不等对方开口就问:“他还不肯来?”
新子忿忿地说:“我给他讲道理,他闭着眼听着。末了我问他来不来,他问是自愿吗,我说是。他说他不自愿!我再怎么说他也不理睬啦!诸葛亮难请,三次也行了,可老东山……”
“你就这末老实,不能说是政府的命令,非来不可!”民兵队长怒不可遏地说。
新子道:“你不是不叫动命令,对中农要团结,要说服吗?”
“这……”江水山的嘴张了两张,说不上来了。那孙守财舒了口气,掏出烟袋,冷冷地说:“毕竟是人家老东山见多识广,懂得政策!嘿嘿,行!民兵队长,俺们都是老中农,一律的待遇,政府对待老东山怎么样,也该对我怎么样,省得人家闲话政府不公平,不错吧?”“不错。我老糊涂,不知咋办,就看老东山的作为,他怎么办,我怎么办。”那老头子说,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就是的。”老太婆笑逐颜开了,“政府不是要学样子吗?老东山就是俺们的样子,学他,俺错不了。”
如此一来,会场上的气氛变了,三位老中农轻轻松松,占了上风。江水山感到压抑的痛苦,心里直恨老东山。他要马上去找老东山,却又被这几个中农的神气所激怒。他又改变了主意,冲他们说:“不要拿老东山做挡箭牌!你们说自己的,到底借多少粮食出来?快!”
“民兵队长!”孙守财猛烈地反抗起来,“难道说,老东山是指导员的亲家,你的同宗同族,就真拉起私情来啊?”“你胡说,谁拉私情!”新子大怒。
“不拉最好!实对你们说,我姓孙的家里粮食有,要借也不难,你能说动老东山,他肯借出一斗,我借十升。要不,一粒也别想!”孙守财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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