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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糖分的需求(使用价值),但饮用它,能觉得自己就像上流人士一样……这本身就让饮用者感到快乐(意义)。饮用者在这里消费的是葡萄酒的意义,而不是它的口感。而中上层妇女,则把身体作为符号的巨大坟墓,不断修葺、改造,并表现。她们借此成为少数的企图,被意义生产商们捕捉、利用,甚至玩弄。
意义生产是资本社会的最大秘密,可以看出,资本家们为此付出了十分的心血:1,生产可多元阐释的产品;2,寻求可被目标消费群迅速认同的产品代言人;3,快速捕捉消费者对代言人所传达的产品意义的解构信息;4,基于种种解构信息,生产该产品的另一些未被穷尽的意义。
比如牛仔裤——作为裤子,它的使用价值在于“御寒、耐磨、耐脏”,但在产品如此丰富、鼓励“迅速淘汰”的今天,它理应是不合时宜的;然而生产商们绞尽脑汁生产出了它的意义,那就是“草根性”。如此,美国总统穿上了它,以示自己的“亲民”和“爱劳动”,而去海边度假的中产阶级夫妇穿上它,以示自己像下等人一样健康。基于这种可阐释性,牛仔裤显然能够在各个阶层中寻求到它的代言人。但情况似乎起了变化,因为有人在牛仔裤上割了一个破洞,招摇过市——这迅速成为竞相模仿的对象,被生产商们生产出来的既有意义,一时遭到嘲解和颠覆。但聪明的生产商不久就生产出了带破洞的牛仔裤,并打出广告:破得恰到好处。这种行为嘲解了抵抗者的不合作,同时赋予牛仔裤另一层未被穷尽的意义:反叛。
在约翰·菲斯克看来,这种“抵抗-吸纳”过程将永无穷尽,资本家得到了金钱,而消费者得到了快乐。这个热衷于大众文化研究的葛兰西主义者,天生具有美国人的乐天精神,但他没有指出的是,人类借助她世纪消费主义的翅膀,终于飞向了全面的平庸。包围人的,是充满各种意义的物;物比人更永恒,人被物埋葬了。虽然法国和德国的一些人文知识分子仍然在那里呼唤人类尊严,但俨然无法改变“人”已经成为“GDP人” 这样的事实。是的,在公民社会,支持GDP增长是每个公民最大的义务。只有将自己变成一台永不停歇的消费机器,才算是为自己的国家尽了责。这是经资本主义改造后的爱国主义新话语。
全球化:或隐或显的性政治
地球据说现在变成了一个村落。在现代交通技术的鼓舞下,人们勇敢地抛弃了一个概念:家园。同时被抛弃的还有“故乡”“游子”等在古典语境下颇具诗意的词汇。在当代中国,要是谁天天把“家乡”二字挂在嘴上,那他一定会受到如下讥笑:农民。是的,在农业文明全线崩溃的今天,城市的,才是核心的。城市是繁荣、美丽、发达、进步、高级的,乡村则是它的反面:萧条,丑陋,落后,粗鄙,低等。尽管有钱有闲的资产阶级时而会选择到乡村去度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同农业社会的那套价值。一个脸蛋红扑扑的村姑对一个城里来的油头粉面的资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他会说她很淳朴——啊,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句赞语,从内心里,他多么希望她变成一名荡妇:涂脂抹粉,披金戴银。游走在城市上流社会胯间的交际花们帮助资本主义推广了它的真精神:奢侈品消费。后起的城市资本家为了扩大营生,便把目光投向了对村姑的改造——他让她放弃对乡野的固守,鼓励她穿上超短的裙子,羞羞答答的村姑为了防止暴露出来的下身发出腥臭,她显然很快习惯了用点香水(奢侈品)。
如果以上描述可以作为全球化的一个隐喻,那很不幸的是,后进国家在此间扮演了村姑的角色:她们的传统价值被摧毁,在全球资本泥沙俱下的洪流中,不断迷失,最终委身于有钱的西方。强大而剽悍的“西方”来到温婉而神秘的“东方”,并不仅仅为了给“东方”破处——他们简直希望她们变成###。这个也许显得蹩脚的比喻只是为了说明这样的现实:在全球化浪潮中,东方的确处于被掠夺地位。是的,美国的牛仔裤和可口可乐在柬埔寨也设立了加工基地,他们用柬埔寨的棉花生产贴有美国标签的牛仔裤,用柬埔寨的水和二氧化碳合成可口可乐,然后卖给柬埔寨人民。这直接导致一个悖论:柬埔寨的棉花越多,水资源越丰富,二氧化碳浓度越高,就越为美国的富裕增砖添瓦。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样的说辞曾经鼓舞人心,让东方看到了希望,但她们即使踏破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的门槛,也无法改变“邀请西方前来观看”的处境。“被看”“被审视”,本身就是弱势的一种表征,而贴在东方各文化遗址上的英文铭牌,更是该种表征的脚注。在落后就要挨打的紧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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