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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创作中的这种推己及人及推己及物的心理变化,从思维方式上看当属非对象思维,艺术家是在非对象性思维中进行创作的。
所谓非对象性思维,就是把自己变成对象或把对象变成自己,亦即通过主客体融合为一而认识对象的一种认知或思维方式。它与对象性思维不同,对象性思维是概念性思维或理性思维,这种思维是将思维者和思维对象一分为二,在主客体之间作严格的区分,也就是将物对象化、概念化来认知事物。
但物一经对象化、概念化便失去物性,便不复保持其本色。这样认识的世界只能是死的僵化的世界而不是活的世界。活的世界须在生活中去体认,即置身其中去认识而不能用概念体系去把握。因为在活的世界中,我们接触的人和物是实在的具体的,其本质是体认出来的,不是冷静旁观出来的,“我是‘在世界中’来研究思考理解世界,而不是‘在世界之外’与‘世界相对’来将世界作为对象使之概念体系化”,此即所谓“置身题上者必先身入题中也”。
严格说来,真的世界、实际的世界并不是对象的世界、概念的世界,而是活的世界、体验的世界。人们都熟悉“红杏枝头春意闹”、“人面桃花相映红”这两句诗,诗中的“红”所描述和表达的就是“活”的“红”或“红”的活人,这就是人的体验,而体验是主客一体的。如果对“红”从概念上去理解,从《辞海》中找“红”的定义,再据以检查“杏”、“面”是否符合这个定义;或者对红进行光谱测定,光谱仪器将红的光谱测出来了,但实在的“红”、活的“红”却不见了。
不言而喻,“红”的这种“活”义是由主客融合而来。主客融合既是一种境界,又是一种认知方式。在这种认知方式中,人与世界的关系不是主客关系,而是更深切的感情关系、精神关系。就是说人凭情感而不是用概念性的分析去了解对象的奥秘。如对于人,仅靠理智的分析永远不能弄明白一个人的人品,只有感情的交接才能理解其内在的价值。我们都懂得“同病相怜”是什么意思,只有生过病的人才能理解他人之病,才可与病人作活生生的交流。而不是像医生那样作某种概念性的病理分析。要想通过一般性的概念来了解人是永远做不到的。有资料说,有些治疗精神分裂的最好医师自己就是或曾经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时至今日,科学家们终于认识到,人之所以不能完全了解自然界,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把自己视为自然界的一个交感与共的组成部分。
与非对象性思维相反,对象性思维则是用概念使主客体分离,以概念将世界甚至也将人的心灵规则化、逻辑化。
不仅如此,概念还有一种遮蔽作用。柏拉图那个有名的洞窟寓言,客观上就寓有此意。这个寓言描写人类好像生活在洞窟中,面对墙壁,洞外的光将外界事物投影到洞内墙壁上,人透过墙上的投影而认识世界。这投影正象征着人类的名词概念。通过投影认识世界就是通过概念认识世界。人与世界之间有一中间物,人不能直接认识世界,只能透过这个中间物认识世界。所以概念对人的心灵是一种遮蔽和限制。爱默生说,人是“被自己的意识关进了监狱”是有道理的。人的精神如时时都背负着许多概念的东西,其心胸就难以广大空阔,其创造性也将被窒息。要想取得对事物的直接体认就必须排除概念的支配。尼采深刻指出:“我们认识世界是什么:要求绝对的无条件的知识就是要求没有认识的认识。”没有认识的认识即排除概念性的认识的认识,就是直接的体认。钱钟书先生在《谈艺录》中也指出:“除妄得真,寂而息照,……艺术家之会心,科学家之格物,哲学家之悟道……莫不由此。”这种观点,可上溯到孔子的“四毋”,即“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不是空揣测,不全部肯定,不拘泥固执,不自以为是)其实旨就是破除成见、破除概念性思维之意。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一切从零开始,无成见地去思考。当然这已是非对象思维的最高境界了。
6 非对象性思维谈(2)
其实,一切本源性本体性的东西全靠这种非对象性思维去体认而不是靠逻辑推理,逻辑推理的实质是把人关在已知事物的圈子里,对人是一种限制。即使是推理,其出发点或前提也并非来自推理,而是某种更根本的由非对象性思维而来的东西。真正终极的东西是不能凭概念推理切近的,它不能成为思维的客体,本体是不可当做外界事物去推求的。认识或亲证真理的惟一途径是使我们的生活、心灵融会于一切对象之中。主客二元性思维不能把握终极价值,概念性认识总是将对象与自己分开,从一定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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