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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页。例如阿Q,就是一个迷妄症的患者,他的精神胜利法就是迷妄症的表现。他始终自认自己是个特殊重要的人物,他比秀才长三辈,还是赵太爷的本家等等,都是这种迷妄信念的表示,他常常生活在幻想系统里而不能自拔,但在他的幻想系统即精神胜利法中却不乏严密的逻辑推理,或者正是逻辑推理支持着他的幻想系统或精神胜利法。比如他因圆圈画得不圆而苦恼之际,他的精神胜利法却使他为画得不圆而庆幸。他想:
2 疯人有理性吗?(2)
“只有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把这句话展开便是:
我阿Q画得不圆,
所以我阿Q不是孙子或者竟是爷爷。
这不正是一个很严密的三段论吗?他的幻想系统或精神胜利不就建基在这三段论上吗?谁说阿Q没有理性呢?
莎士比亚说:“虽说这是发疯,然而其中自有条理”,“疯狂的人往往能够说出理智清明的人所说不出来的话。”《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场。这绝非文学的夸张,而是有事实根据的。事实上,正常的有理性的人也常常会做出一些违背理性、违反逻辑的事情,其无理性的程度并不低于疯人。
所以,说疯子没有理性是不对的,这一点还可以从梦的心理分析中得到佐证。我们知道梦的心理类似狂人的心理,如果说狂人有理性,梦也同样有理性,在梦中我们对于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表象并不发生根本的变化,梦中除了保留着各种简单的情感如恐惧、满意外,还保留着羞耻感、过失感、自尊感等这样一些受社会制约的复杂的情感。这表明梦中仍有明确的理性。据柏格森研究,“无论醒时梦睡,所运用的机能都是相同的,不过在一方面是紧张的,在那一方面是弛缓的罢了。所谓梦的就是全体心理生活减去聚精会神的努力(即有意识的控制——引者注)。在梦中我们仍有所知觉,有所记忆,有所推论。做梦的人可以富有知觉、记忆、推理等作用。”柏格森说梦与醒的区别仅在于醒时,“有所志愿”,而梦则“放身自由,不再聚精会神于一点之上,无所志愿”,即“做梦的人不能再有所努力,这就是梦中人与醒的人之区别,且只有这点区别”。费尔巴哈也曾指出,在梦中“我觉得心情活动仿佛是实际发生的事情”,“我承受了我在醒的时候所行的事”,所以,“在梦中有着跟醒的时候一样的‘自我’、本质。”《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第174—175页。既然如此,就不能认为梦没有理性,所以柏格森说:“在梦时,我们不顾论理则有之,但非不能运用论理,我甚至于要大胆地说(很像违反之论)做梦的人所以是错误的,正因为他推理的过分的缘故。”《心力》商务印书馆1923年版第108、112、113页。我们前面还举过不少在梦中进行创作的实例,这更能说明梦是有理性的。特别值得指出的是与梦境相似的酒醉状态其潜在理性也是不待言的,那证据就是我们前面谈过的中国古代艺术家醉酒后进行创作,最突出的是李白,他似乎只有在醉时才最清醒,“一醉累月轻王侯”就是明证,就是说只在醉时他才能清醒地认识现实,正确估量人的价值,但他在醒时却成了俗人,反倒糊涂了。还有,通过催眠诱发不道德的行为及这类课题的研究发现,人即使在催眠中对于犯罪也有某种程度的抗拒力,有位心理学家曾做过这样的实验,他命令50个人在催眠中偷钱,偷读别人的信,从抽屉中偷盗重要文件。这时,若对他们说:“请干吧!是我要你干的,可以干。但是干了以后出了问题,责任是你们的。”结果,谁都不去干。《犯罪心理学》知识出版社1982年版第27—29页。
疯狂心理与梦的心理都与艺术创作心理有某种近似,都是潜意识活动,都是变态心理。分析疯狂心理和梦的心理有助于我们理解艺术创作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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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本能和自然中的理性(1)
下面我们还要进一步谈谈作为潜意识重要组成部分的本能是否具有理性的问题。我们认为本能也是有理性的。这一点,巴甫洛夫的先驱谢切诺夫在他的著名论文《脑的反射》中作了有力的论证。他根据自己的研究,得出了“对于思想的不依赖性”的本能动作是“有目的有理智的动作”的结论,他写道:“大概谁都曾听见过只能用存在着这种模糊感觉的观点来解释人的行动底故事。人们甚至列举出一些能有效地说明理智的参与有时竟破坏了本能运动之目的性的事实。例如,大家知道:月夜梦行症患者能以完全清醒的人所不能有的敏捷动作,完成最危险的凌空漫游。其次,据说酩酊大醉的骑手,行至道路危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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