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离女王的克劳莱镇四哩的地方叫墨特白莱,一辆套着四匹骏马的马车,上面漆了他家的纹章,就在那儿等候我们。我们就挺威风的走进从男爵的园地。从大门到住宅之间有一条整洁的甬道,大概有一哩长。大门那儿有好多柱子,顶上塑着一条蛇和一只鸽子,一边一个把克劳莱的纹章合抱起来。看门的女人把一重重的铁门打开,跟我们行了好多屈膝礼。这些镂花的铁门很像契息克学校的大门。可恨的契息克!
毕脱爵士说:“这条甬道有一哩长。这些树斫下来有六千磅重的木材呢。你能小看它吗?”他的口音真滑稽。一个叫霍特生先生的人,是他在墨特白莱的佣工,跟我们一起坐了车回家。他们两人谈了好多事,像扣押财产,卖田地,掘底土,排积水等等,还有许多关于佃户和种作方面的话,我听了也不大懂。譬如山姆·马尔斯偷捉野味,给逮住了;彼德·贝莱终于进了老人堂了。毕脱爵士听了说:“活该!这一百五十年来,他跟他家里的人老是耍花样骗人。”我猜这人准是个付不起租税的老佃户。毕脱爵士的口气实在应该再文雅点儿。可是有钱的从男爵用错了字眼是没关系的,穷教师才得留心呢。
我们一路走去,看见教堂的尖顶在园里的老橡树里面高高耸起,美丽极了。在橡树前面的草坪中心,有一所红砖砌的旧房子,烟囱很高,墙上爬满了常春藤,窗户在阳光里发亮。房子四围附着几所小屋。我问道:“先生,这是您的教堂吧?”
“哼,对了!”毕脱爵士还用了一个非常下流的字,他说:“霍特生,别谪怎么了?亲爱的,别谪也就是我弟弟别德——那个当牧师的弟弟。我说他一半是别谪一半是野兽①,哈,哈!”
霍特生听了也笑起来,然后正色点点头说:“看来他身体好些了,毕脱爵士。昨天他骑着小马,出来瞧咱们的玉米来着。”
“他在留神照看他教堂里抽的税呢,哼!”(这儿他又用了那下流的字眼。)“他喝了那么些对水的白兰地酒,怎么还不死呢?他竟和《圣经》里那个什么玛土撒拉②老头儿一样结实。”
①指童话《美人与兽》,美人(Beauty)和别谪(Buty)同音。
②《圣经·创世记》中的老人,活了九百六十多岁。
霍特生又笑起来,说道:“他的儿子们从大学里回来了。
他们把约翰·斯格洛琴打得半死。”
毕脱爵士怒声嚷道:“他们把我的看守猎场的打了吗?”
霍特生答道:“他跑到牧师的田地上去了,老爷。”毕脱爵士怒气冲冲,赌神罚誓的说,如果他发现弟弟家里的人在他地上偷野味,他就把他们从区里赶出去。皇天在上,非把他们赶走不可!他又说:“反正我已经把牧师的位子卖掉了。保证叫他家的小畜生得不到这差使。”霍特生先生夸他做得对。从这些话看来,这两个兄弟准是冤家对头。兄弟们往往是这样的,姊妹们也不是例外。你记得在契息克,那两个斯格拉区莱小姐一天到晚拌嘴打架。还有玛丽·博克斯呢,老是打鲁意莎。
后来我们看见两个男孩子在树林里捡枯枝儿。毕脱爵士一声命令,霍特生就跳起身来,一手拿着鞭子,下了马车直冲过去。从男爵大声喝道:“霍特生,重重的打!打死他们!把这两个小流氓带到我家里来,我不把他们关在监牢里不叫毕脱!”不久我们听见霍特生的鞭子啪啪的打在那两个小可怜儿身上,打得他们哀哀的哭叫。毕脱爵士眼看着犯法的人给看管了起来,才赶着车进去,一直到大厅前面停下来。
所有的佣人都等着迎接我们,后来
昨天晚上写到这里,听得房门上砰砰打的一片响,只得停笔。你猜是谁在打门?哪知道就是毕脱·克劳莱爵士自己,穿了梳妆衣,戴了睡帽,那样子真古怪。我一看见这样的来客,不由得往后倒退。他跑上来抢了我的蜡烛道:“蓓基小姐,过了十一点不许点蜡烛了。在黑地里上床去吧,你这漂亮的小丫头”(他就那么称呼我),“你要是不爱叫我天天跑来收蜡烛,记住,十一点上床!”说了这话,他和那佣人头儿叫霍洛克斯的,打着哈哈走掉了。以后我当然得小心不让他们再来。他们一到晚上就放出两条硕大无朋的猎狗来。昨天晚上这两条狗整夜对着月亮狂吠乱叫。毕脱爵士说:“这条狗我叫它喝血儿。它杀过一个人呢,这狗!公牛都斗不过它的。它母亲本来叫‘花花’,如今我叫它‘哇哇’,因为它太老了,不会咬,只会叫。呵,呵!”
女王的克劳莱大厦是一所怪难看的旧式红砖大房子,高高的烟囱,上层的三角楼全是蓓斯女王时代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