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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成熟稳重地走在我身边,像座稳当的小靠山。在遛狗场的时候,我和哈利就坐在长凳上看萝丝跑、跳、转身,以及和每条跟在它后面的狗儿赛跑。它跑得比它们都快,但还是输给两条狗——一条是叫做苏菲的东非猎犬,另一条是叫做切尔西的阿富汗猎犬。只有这两条跑得赢萝丝,但它们多半都骄傲得连跑也不愿跑。
萝丝让我们定出低潮。它总是睁一只眼睡觉,如果我叹气太频繁,它会有所警觉。如果我看书看到一半抬头,或者拿下我看书的眼镜,它会紧张地跟着我。我后来发现,它原来的主人死于世贸中心的恐怖攻击,它是被伤心的主人亲戚带去给人认养的。不管它原来的主人是谁,他一定和我一样爱它。是他训练萝丝的。我叫萝丝坐下,它就坐下,我发誓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灵魂就在附近徘徊。我想要告诉所有爱他的人,跟他们说他的狗现在有了新家,它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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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藉(2)
我每周去看我先生一次。他现在住在纽约北边一家专门治疗创伤性脑伤的医院里接受照料。意外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但我还是经常会回想起来。他好像就在我身边,却又不在附近;他是我丈夫但又不是。他脑子想的好像分成两边,两边又互相冲突。我尽量不去想这些。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坐到户外。我们不说话,只是坐得很近,握住对方的手。感觉很像以前的日子,像我们又结了一次婚一样。晚上我回到家,我的狗跑过来欢迎我,萝丝跳得老高,有如脚上装了弹簧,哈利则在我脚边磨磨蹭蹭。有时我外套没脱,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了。
如果你有透视眼,能在傍晚、清晨或晓餐前看透我们的公寓,你可能会看到我们在睡觉。当然,下雨天最好,但即使是晴朗夏天,狗和我也是躺在床上。萝丝从我右边钻到棉被后面去,哈利睡我左边,我们挤成一堆。没一会儿,哈利开始打呼噜,萝丝的下巴就靠在我脚踝上,我们的呼吸把棉被弄得一上一下起伏着,我只觉得好感激。我们正在做幸福的事,正如我们需要食物、空气和水一样基本。我们沉浸其中,再一次互相保证,再一次重新充电。我们三个家伙,两种物种,靠着简单的互相取暖,换取慰藉。
惊喜(1)
整个春天我一直在跌跤,被树根、石头、崎岖不平的地砖绊倒。下坡的时候,七叶树的果实让我滑了一跤,我的脚让塑胶垃圾袋给缠到了一块儿,我摔倒在泥泞中。我的新鞋子太大了,但它们是耐克的,而且看起来很酷,是我从我女儿那儿偷来的。我讨厌摔倒,但我必须承认,发现自己就要摔倒的那一刹那(那一刻感觉上似乎绵长久远),是很刺激的。我60岁,也许有一部分的我是疯狂的,喜欢享受失控的感觉。
现在天气正热,但我的狗还是要出门。今天早上我才在通往一百一十五街公园的石头阶梯上摔倒。早上气温已摄氏三十五六度。我很快站起来,一点伤也没有,两条狗绳还拉在手里。两个好心人和他们的狗跑上前来帮我,那只狗的短毛摸起来像羊毛毯,我猜它还是小狗,但其实它已经11岁了(你喂它吃什么?我也要学它那样吃)。我没受伤。我局促不安,是因为我没有依社会传统,穿上我这年纪女人该穿的全套内衣,因为实在太热,我就不把自己搞得那么麻烦。再说,我从六十年代开始就是穿成这样到处走的。也许我又重回年少轻狂又愚蠢的年代,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想再回到那段日子。
我和好心人聊了一阵子狗经,然后继续往公园走。我看到一棵小树的新干上有个奇怪的东西,我取下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三叉戟,被红色和绿色的丝带团团捆住,底部还贴了张富士苹果的标签贴纸。我环顾四周,也许哪个匿名艺术家正等着他的匿名观众呢。但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萝丝已经竖起尾巴指向它新发现的猎物,准备好要冲过去,不过哈利却呆呆的朝相反方向使劲拉。我只好把三叉戟放回去,小心翼翼地继续走下坡,满地都是圆滚滚的槲果。我再一次停下来,把哈利嘴巴里的鸡骨头挑出来,又拍拍萝丝,不准它去追松鼠。萝丝的身体因为亢奋而微微颤抖,它全身的细胞都在教它怎么追捕动物。到平地时,我们三个又各做各的去了,萝丝还是在找猎物,哈利拿鼻子嗅来嗅去,我则寻找更多别人做的东西。
河滨公园有位艺术家,也许是有很多位艺术家。几个月前,我发现一堆光滑圆润的石头,像一窝鸡蛋一样塞在一颗树下的树洞中。然后我又在一棵大榆树下发现一个小窝,放有刀子、叉子、汤匙,都是用树枝做的。还看到好几株残干上面摆着几撮石头和树枝,像临时祭坛上的祭品。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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