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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阳光照下来,竟然如烟雾般朦胧而没有温度。顺手从探出枝头的梅树上摘下一朵火红的梅花,拿在手中把玩。
阿元早跪在正厅前,见他二人到来,道:“才人已恭候皇太叔多时。”说着拉开障子,身子站在一旁,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忱微眯了眼睛,觉得十分有趣。迈步走入其内,环视左右,轩窗皆被蒙上一层黑纱,以至于室内漆黑一片。唯有光洁的地板上摆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宫灯旁边有个女人背对着她,端正地跪坐在茵褥上。身穿一袭宽袖白纱衣,曳地三尺。披散着一头泼墨般的青丝,在白衣的衬托下闪耀着月亮似的光辉。她一手握住胸前的几缕发丝,一手拿着一把月牙形状的白玉梳子,正对着落地的铜镜梳头。
走进了看,铜镜里那张皎丽的脸不施脂粉,苍白无色,唯有嘴唇粉红如樱花。浓密纤长的睫毛投影在苍白的下眼睑处,形成朦胧的灰黑色倒影。使得眼睛圆圆大大的,水嫩如秋波。只是眼神空洞呆滞,缺乏生机,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李忱正看得出神,女人乌黑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从镜子中死死地盯住了他。
他身子微微一颤,回过神来,错愕道:“萱娘……”
“你要杀我何必亲自来?这次带来的是白绫,还是毒药……还是匕首?”女人的声音生涩暗哑,显然是许久没开口说话,还有些不习惯所致。
李忱失笑:“我怎么会杀你呢?”
“那你来干吗?”女人的目光越发凶狠,充满敌意。
“我只是来看看你,跟你说会话。我有很多话跟你说……”
“你走!我不想跟你说话。”女人怒吼,“你现在满意了?天下都是你的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她把手中的玉梳掷向他。
李忱不躲不避,那梳子正好砸上他的胸膛,摔落至地,碎裂成两半。
“我不是来嘲笑你的。这么多年了,我才得到一个与你们说话的身份。”顺势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底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萱娘,你一直讨厌我对不对?”
女人打开他的手,冷笑道:“你以为呢?难道我会爱你吗?妄想!你应该感谢陛下,是他把皇位传给了你!”
“是他?怎么会?”他咬紧牙关。
“我也不信。可是陛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这皇太叔的位置是这么好得到的吗?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她把他推开,向黑暗中走去。
“这都是我精心策划得来的。六年前,你们依附仇士良而登上帝位。六年后,我利用你的人,也就是马元鸷登上帝位。我们其实都是同一种人。”李忱淡淡笑道,“萱娘,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还记得那次我从马下摔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吗?是意外?不是,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是要看我的笑话。你以为你心中的五郎是个好人吗?他不是!”
李忱从袖中取出一枚梅花玉簪,“你应该认识这枚玉簪。十四和温姨现在并不在新罗,他们早就丧命于去新罗的路上。这是你的夫君干的好事!”
王萱扭过头,怔怔地望着那枚玉簪,轻哼一声:“那也可能是你派人干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忱反问。
“你为什么不能这么做?”王萱没好气地说,“你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的心里有恨,对郭太后有恨,对文宗有恨,对陛下也有恨。你今天到这里,只是来炫耀你如今取得的辉煌成果。你要把多年来的隐忍和不满发泄在我们的身上。你是来羞辱我,羞辱陛下的!”
“王萱!”被戳中心思,李忱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你理应畏惧我才是!你为什么不怕我?”
“怕你?”她的唇角带着一丝嘲弄,“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可以利用你的权力毫不费力地杀了我,不过那只是因为你那高贵的身份。”
李忱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上前几步,一把钳住她的脖子,不自觉地将手中力道加重几分。王萱并没有丝毫挣扎,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就像是被一双隐形的手捏着左右唇角往两边一拉。
她的脸开始涨紫,瞳孔扩大,眼看快要气绝身亡。李忱突然清醒过来,猛然松手,把她揽在怀里。
“对不起,萱娘……我……”他充满爱怜的手滑过她的脖子,落上她的肩头。
王萱刚被掐得几乎呼吸断绝,此刻喘着粗气,唇微微翕和。一双死鱼样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住他不放,目光令人寒彻心扉。不过李忱再也不害怕她的眼神,他体会到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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